深秋未央

                      1 放羊少年

    山脚下有一条河,河床的高坡上有一片小树林,一个英俊少年背靠着大树,手里捧着的是一本书,书名叫《寂寞鸽子飞》。少年沉浸在书的海洋里,看他表情时而微笑,时而惆怅,是在为书里的主人翁而烦恼惆怅吧。

    少年偶尔抬起头,看看正在河水边吃着草的羊群,心里默念着“1,2,3……11”,8只大的,3只羊羔。低头又沉浸故事里去了。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映照着山坡,倒影在河水里,少年才站起来伸伸懒腰,羊群开始咩咩的叫着,仿佛在说“吃饱了吃饱了,可以回家了。”

                    2 卖羊

  许竹雨满是兴奋的把西北电子大学录取通知书交到他父亲手里的时候,他父亲阴沉严肃嘿呦的脸庞,眉角舒展开了,嘴角上扬,母亲不识字,儿子能考上大学高兴的流下了热泪,全家人都为他考上大学而高兴,但父亲高兴的笑容仅仅在几秒之后就消失了,他父亲看到了一串数字,巨额的学费。父亲转手把通知书交回竹雨手里,并说到“好着哩,娃,这学咱上”,然后没有再说话,父亲蹲在自家大门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许竹雨去厨房烧火帮母亲做饭,父亲在心里盘算着,就是把家里所有的羊都卖了,也不够一学期的学费啊。母羊不能卖,来年还有小羊羔。

    许竹雨也知道自己家的情况,母亲常年身体不好,弟弟许竹景还在上初中三年级,妹妹许竹丹正上小学四年级。家里只有四亩薄田糊口,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全家的压力和担子都是由他一个人扛起的。他这一去上大学,家里的负担更重了,学杂费都是问题,他考虑过不去上这个大学了,还要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西安,他是家里的老大,本来应该和父亲一起撑起这个家。

    许竹雨喊他父亲吃饭的时候,只见大门口的地上撒慢了烟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已经回了屋,还关上了门。

    这一晚,许竹雨失眠了……,他不甘心放弃自己。

                      3 求学

  天未亮,经过一片坟地,两个黑点不紧不慢的移动着,在月光的照耀下,身后的影子越来越长,许竹雨要去西安上学了,这就是他和他父亲的身影。

    翻过山沟,他们要赶到县城坐上第一班去市里的大巴车,错过了这一班,就要再等一天了,落后的县城每天只有一班车,他们刚到大巴车就坐满了,刚好最后两个位置,由于路远起了一个大早,来的最晚,还好赶上了。

  坐了一整夜的火车,许竹雨一夜没合眼,他感觉火车一直在往北开,潜意识的记忆说是一直往西。天大亮后,又开了许久才到了目的地西安。第一次坐火车,许竹雨不会忘记这个第一次,人超级多。上车的时候,许竹雨一紧张一只脚踏空,整个人陷进火车道里去了,还是列车员帮着把他拉上来的。许竹雨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吃咸鸭蛋了。爷爷送他的30个煮好的咸鸭蛋全是臭的。他只吃了半个,父亲返程的时候又全带回了家。许竹雨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吃乡巴佬鸡蛋了,出门前大姑送他的100个乡巴佬鸡蛋,全让他一个人吃完了,两天一夜全吃了这个。至今一打嗝还能闻到一股乡巴佬鸡蛋的味道。总而言之,许竹雨如愿以偿的来到了大都市。

                4      红油米线

    许竹雨来到西安吃的第一顿热乎饭,就是红油米线。父亲帮他交上学费,在他的宿舍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临走前,塞给了他剩下的1000块钱,并告诉他,父亲自己只留了买火车票的钱,这是他一学期的伙食费,钱省着点花,有空往家里写信。父亲坐上608公交的那一瞬间,许竹雨的眼睛湿润了,他本想送父亲到火车站的,父亲坚决不让,把习学好就成。许竹雨至今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红油米线,才一块钱钱一碗,他和父亲一人要了一碗。量很少,几根米线,许竹雨几口就吃完了,把汤一口一口的也喝了个干净。

                5 关于写信

  关于写信,那个时候网络还不发达,电话手机都是奢饰品。应母亲的要求,刚开学的时候,许竹雨往家里写了一封家书。无非写一些,学校很大,大城市很繁华,报个平安,搞笑当然是这封信,到了过年许竹雨回到了家里,这封信母亲都没有收到,在第二学期快放暑假的时候这封信才到家里。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人们才逐渐不写信了,打电话,公共电话,手机也有了但很少,网络开始发大起来,许竹雨应同宿舍的邀请,第一次去了网吧,在同学的帮助下,申请了QQ号。从那个时候开始,许竹雨再也没有写过信,倒是写过几封电子信,他依然还清晰的记得当初收到的第一封电子邮件,是远在千里之外(南京)的武敏同学写给他的。

    后来他把这封邮件给弄丢了,也把武同学给弄丢了。

                  6 吕剑豪同学消失了

    这天许竹雨在宿舍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他同学的弟弟吕小豪打来的,找他哥,说他哥消失不见了,谁都联系不上吕剑豪。吕剑豪人间蒸发了吗,让他弟弟吕小豪失望的挂了电话,许竹雨告诉他弟弟说,他们也好久没有联系了,他哥没有来找过他,让他们家人别着急,吕剑豪也是大人了,不会有事的,他再问问其他同学,有了他哥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还留下了吕小豪的QQ号码和他老家的座机。

      上高中那会儿,吕剑豪和他关系最近,经常形影不离,一个宿舍一个班级,很铁杆的哥们。考上大学后,许竹雨来了西安,吕剑豪则去了青岛,上半学期开学没多久吕剑豪给他打过一次,过了一个月他也给吕剑豪回了一次电话,这可不一晃又大半年过去了,他们没在联系过。各忙各的,人生都有了自己不同的轨迹。许竹雨试图这给吕剑豪所有能联系的人和联系电话都打听,居然没有一个电话能找到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吕剑豪同学真的人家蒸发了?人不见了?可能被骗去传销了?可能被绑架了?可能被坏人给害了?忙碌的学习,许竹雨逐渐不打听了,忘记这个人。也不去瞎猜瞎想了,也许这个狗日的在某一个地方正在吃香的喝辣的呢,不愿意和所有人联系。

              7      肉夹馍

    许竹雨是个腼腆的男孩,话很少,几乎从不和女孩子打交道。即使是同班同学走到面碰面,也会假装不认识飘然而过。认识苏丹是个偶然,有些人认识了几十年还和陌生人一样,有的人刚刚认识几秒钟仿佛认识了几十年,苏丹就是后者。在许竹雨最初的记忆里苏丹就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西安本地小女孩,走到哪里都会骑着她那粉红色的少女自行车,背个双肩包,眼睛特别大。

    许竹雨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肉夹馍,苏丹送他的。那天放学以后,苏丹像往常一样,背上双肩包去找她的坐骑,走到粉红色自行车旁边,才发现钥匙丢了,一边郁闷一路返回找。恰好那天许竹雨值日,是他捡到了苏丹的钥匙,在苏丹正着急的时候,许竹雨走过来把钥匙还给了她,第二天上早课的时,苏丹送了一个肉夹馍给许竹雨作为答谢。从这里开始,许竹雨爱上了肉夹馍。

            8  段婉晴的突然离开

    许竹雨经常会梦到吕剑豪,他到底去哪里了?  许竹雨是通过苏丹认识的段婉晴,一个兰州女孩,矮矮胖胖的,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架,说起话来爱笑,脸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段婉晴英语学的特别好,一口流利的大西北口音英语发音。苏丹找许竹雨的时候总是带着段婉晴,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从远处看来鲜花与绿叶。有段婉晴在苏丹身边,更能衬托出来苏丹的美。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大家都回来报到了,只有段婉晴没有回来,连她最好的朋友苏丹也不知道段婉晴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人间蒸发了,两个多月过去了,苏丹实在忍不住就拉着许竹雨去问教导员,教导员说段婉晴已经退学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段婉晴去哪里了?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学上的好端端的怎么会退学呢?苏丹想不明白,许竹雨更想不明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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