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地府之主,传说每隔千年都会化身游历人间,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变化万千让人难以捉摸,为的就是明辨人间变化,巡视六道轮回。
眼见时间又差不多到了千年,阎君突发奇想,觉得以前待在凡间时间太短,有些意犹未尽,便决定这一次要身投轮回,投胎人间,完整的走一走这凡人路。
想到即做,于是便趁着阴司里众人不备,悄悄的入了轮回,就这么的,我爷爷诞生了。
一、
北地,镇辽城。
身为边城,内里无论军士还是百姓都颇为彪悍,基本上都属于能动手就懒得吵吵的性格,无论男女老幼,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子爽利。
北城驻军,南城住民,县衙居中。
南城,木子街二棵树胡同,有间临街木匠铺子,店主姓游,故而街坊邻居都唤这叫做游家木匠铺,这里,就是我家。
我姓游,刚出生时为了煮糖水放不放鸡蛋这样的小事,爹妈为此拌嘴。
因为老娘还在月子里,老爹被奶奶数落,我爷揪着他耳朵边骂边揍,
“媳妇生娃多辛苦啊,月子里还和她拌嘴,昏头啦,滚边啦去。”
老爹为了纪念自己挨的这顿揍,给我起了个乳名,糖蛋。
我家临街,一个小院子,三间瓦房,爹妈一间,爷奶一间。
早年间,爷爷到了这,靠着一手精巧的木匠活,在这站稳了脚,因他待人和善,没几年就置了业,买下了这间连街铺子安了家,之后又经人说媒,娶了我奶奶,第二年就有了我爹,家中日子过的虽平淡但也和和美美。
若是我老爹长大后学了爷爷的手艺,这以后的日子自然也无需发愁,可惜的是,我老爹自懂事起,无论爷爷怎么教,就是对这木匠手艺不感兴趣,反而偏爱舞枪弄棒。
尤其在幼时见到朝廷大军为拒北方胡族入侵,行军时那威武雄壮的样子后,更是发下豪言,日后定要做一名将军。
自此后,老爹常去北城驻军的地方,逮着人东学一招,西学一式的,四五年后倒也混出个名头,人称“乱披风”。
舞起刀来,旁人看着没有一个不害怕的,龇着牙,瞪着眼,胳膊举着刀绕着全身抽风,活生生一副吃了药活够了的模样。
等到成了年,爷爷花钱给他在县衙找了份差事,在县衙大牢做了个狱卒,拜了一老卒为师,怎么着也算有了个正经差事。
老爹自夸,他这也算是为朝廷效力,算是忠臣良将。
这立业了,我爷就张罗着给老爹成家了,给他定了门亲事,对面街上家禽铺子家的姑娘,也就是我老娘。
爹妈成亲没几年就有了我,在我十岁的时候,爷爷前一天还笑眯眯的喝着小酒,夜里睡下后就再没醒来。
而就在爷爷去世的那一晚,我的脑袋里,莫名的多了一样东西,整个人也变得痴了。
爷爷去世那晚,我的脑子突然出现一个散着金光的玩意,不停的灌入海量的难以理解的文字,这七、八年,我拼命的看书,为的就是想要搞明白那些字写的什么意思。
二、
“娘,蛋儿天天读书,也不去考学,这孩子莫不是读傻了吧?”
老爹的声音。
“放屁,你才傻了,再说我乖孙傻了,老娘敲不死你。”
嗯,这是我奶,中气十足的声音。
“大屁,你傻了我儿都不会傻,读书一年光会写自个姓,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儿傻的?”这泼辣的声音就是我老娘的。
忘了说了,老爹自喜舞刀弄棒之后,练了一身腱子肉,背后看,屁股有磨盘大,熟悉的朋友给起了个外号,大屁。
老娘听说后,回家后瞅着老爹,越瞅越觉着这外号起的贴切,自此在家就这么喊老爹了,久而久之,认识我老爹的人就都这么喊了。
老爹听我奶和老娘一说,赶忙解释:“我就这么一说,不是着急嘛。”
虽是在斥责我老爹,但她们应是也牵扯了担心,
“蛋儿这样老呆在家里也不行,怕是要闷坏孩子,要不给他找个差事看看?”
“娘,我爹前些日子说过,想让蛋儿去铺子里待待,多接触接触街面上的人,您说,咱们要不试试?”
“可别,丈人那我都待不住,味太冲了,蛋儿不傻也得熏傻了。”
“啪”
一声脆响传来,多半是屁股上挨老娘巴掌了,又连着几声闷响,这是老娘的说踹就踹脚,伴随着泼辣的声音:“难怪几次我哥叫你喝酒,你都借口大牢有事不肯去,原来你是嫌弃我家。”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哎哟!”
这最后一句,肯定是没防住老娘的偷袭。
“好啦,踹两下得了,别崴着脚,说蛋儿的事呢。”
奶奶是会心疼人的。
“娘,没事,脚痒,正好蹭蹭。”
老娘威武。
“你也是,多去亲家那探望探望,都是老百姓,那来的臭毛病,味再冲能有你大牢的味冲?”
“我知道了,娘,我不是怕蛋儿适应不来嘛。”
“娘,大屁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咱家蛋儿爱读书,若是去我爹那,我也怕孩子适应不了。”
“嗯,那你们说怎么办?”
听着屋内亲人的话语,坐在外面的我,心里也有些愧疚,脑子里也在想着,怎么样能够打消家人的担心。
这些年下来,那本书里的文字虽然我依旧看不懂,但随着我长大,头晕欲眩、手抖眼花的感觉却是好多了。
“要不......我想办法托托人,让蛋儿也去我那?”
老爹再次发出声音。
“啊?”
“啊什么啊,你想啊,这怎么说也是子承父业,不丢人,再一个大牢什么景象你们也清楚,除了我师父,毛人没有,再说我师父他老人家也见过蛋儿,也颇为喜爱。”
老爹越说越觉得自己想到个好招,声音里都不自觉透出股眉飞色舞的味道。
“咱儿子才十九,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会不会不愿意啊?”
老娘迟疑道。
“不小了,当初我不也是十九岁做的狱卒么,咱家世代忠良,蛋儿和我一样为朝廷效力,没毛病。”
我家也不知啥时候成的世代忠良。
“也有道理,要不媳妇你先去探探孩子的口风,千万别勉强孩子,不行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早在老爹提出这个法子的时候,我就暗暗叫好了,大牢安静不嘈杂,正好能给我时间慢慢探究脑子里出现的这本书,同时还能让家人放心。
等到老娘小心的和我说出她们商量好的打算,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三、
老爹这些年还是混了点人脉,没过三天,就把事办成了,我也就此成了一名光荣的狱卒。
办成当晚老爹就将挎刀,腰牌以及衣服给带了回来,第二日便带着我去大牢报到了,去之前叮嘱我,师爷在这大牢里做了四十年牢头,孤身一人,无儿无女,要我多恭敬些,我自是唯唯诺诺,全部答应。
进去后,跟着老爹刚转过照壁,就看见一老头穿着件洗的发白的号衣,正坐在一张破旧的藤椅上,有着几条裂缝的木桌上摆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丝,一个破了嘴的酒壶。
老头灰白的头发胡乱扎了个发髻,几缕乱发随风飘舞,有一缕还总是往他嘴巴里凑,乱糟糟的胡子眼瞅着就要合并一处,红通通的鼻头露出半个还挺显眼。
一手捏着酒盏的他正在“呸呸呸”的和那缕乱发较劲,正是老爹的师父,大老张。
见到老头后,老爹拉着我上前跪下:“师父,小儿今后就在这讨食了,请您多指教。”
师爷起身,一手拉起一个,
“快起来,呸...快起来,呸...蛋儿不是外人,咱爷俩...呸...见面少,以后多亲...呸...亲近亲近。”
院里这会有小风,吹的那缕头发老往嘴巴里凑。
老爹起身,眼神却给了我示意,师爷松开手后,我随后跪下,
“咣咣咣”
对着师爷磕了三个响头。
老头吓一跳:“快起来,快起来,这孩子这么实诚的。”
再度拉我起身后,
“咣”
一脚就踹向了老爹,
“你小子也不怕磕坏孩子,我早说过,有这心意就成,别来这些。”
老爹没敢躲,挨了一脚后讪笑着,
“师父,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啊,孩子不是得教嘛,我们家世代忠良。”
老头翻了翻白眼没接他茬,估计以往没少听老爹这套词。
“孩子,来,跟我进来,拜拜狱神,往后啊,咱爷仨就在这嚼裹了。”
我赶忙上前搀扶着他:“是,师爷。”
师爷转头剜了老爹一眼:“瞧瞧这孩子,可比你懂事多了。”
四、
跨过门槛,正对着大门,一个用砂石雕刻的神龛里坐着一尊只有手臂长短的神像,狱神是个老者,身穿红袍,面目倒还和善,但是面色发青,而且嘴巴凸出,有点儿像雷公嘴,两旁是两个小鬼,则凶神恶煞,面目狰狞,鬼模鬼样。
师爷带着我和老爹,嘴里念念有词,也听不清念的是什么,稍歇,便领先跪下,我和老爹也紧随其后,就在此时出了变故。
不大的房间内,陡然刮起一阵阴风,师爷与老爹双双软倒在地,而我心慌之下,正要前去查看,就感觉眼前一闪,随即传来一声巨响,
“duang”
巨响之后传来一声闷闷的痛呼,
“哎哟!”
转过头一看,房内圆柱上挂着一人滑了下来,好家伙,这么撞,鼻子估计都要撞平了,而在柱子的旁边,站着一名与所拜狱神一模一样的老者。
就见老者对着撞柱之人施礼,
“见过阎君。”
来人此时放下揉鼻子的手,我的眼睛瞬间瞪大,爷爷?
看着像我爷爷的人对着老者摆手,
“有礼有礼,狱神且先休息,我与我乖孙聊聊。”
老者施礼后,化作一阵青烟回到了那神像内。
我瞪着双眼,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
“爷爷?”
“哎,哈哈!乖孙,想爷爷没?”
“想想想,爷爷,刚刚狱神怎么叫您...阎君?”
“哈哈!不错,掌管地府的阎君正是我,乖孙,上回地府有急事,我赶时间,走的匆忙,送你的《神经》,你参悟了多少啊?”
“啥?我脑子里那本书是爷爷你给我的?”
听到他的话,顿时我不干了,这七、八年脑子里被这本书搅得一团乱麻,搞半天是我爷弄的。
听了我的埋怨,我爷挠了挠脑袋,
“不对啊,那是上一世我在地府里,从老宋手里玩牌得的啊,据他说这本书可是他结合了上一世的经验,和他在地府多年研究所著,可助人凝练自身,累积功德成仙的啊,怎会搅的你脑子不好了?”
嘿,这话说的,谁脑子不好了?
“你别急,我先看看。”
爷爷盯着我的脑袋双眼射出青光,没一会摆出一副尴尬的神情。
“爷爷,咋样?”
“嘿嘿!乖孙,上次爷爷走的实在匆忙,我想把书放于你的泥丸宫,嘿嘿,一着急,力使大了,压着你地魂了,难怪你会难受,爷爷这就帮你扶好。”
手指一点我的额头,我瞬间感觉脑海一片清明,脑中浮现一本闪着金光的书册,上面两个大字《神经》,浓墨书写,笔锋如刀,两个字隐隐透着血色。
一篇篇修炼法诀印入脑中,这是一本炼身修魂的法诀,炼身则是皮、骨、血修炼,炼魂则是积累功德,炼身与修魂要同时进行。
我将自己脑中的讯息告诉我爷后,他老人家眼睛骨碌碌一转,背着手转起圈来,就这么转了三、四圈,第二圈的时候还踩了我老爹一脚,踩完后,我爷还嫌弃的拍了拍脚面继续转圈,老爹这地位属实是惨。
我正看着直咧嘴时,我爷停了下来,
“乖孙,等我一下。”
说完,悠忽一下人不见了,我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我爷是神仙,阎君,刷的不见,基操。
趁这功夫,我将师爷和老爹扶到墙边靠坐着,躺地上时间长我怕着凉。
师爷还好,老爹的肚子我已经听见咕噜噜的声音了。
所有认识我老爹的人都知道他不耐凉,稍有凉意,肚子就会有反应,接着就要放炮,耍刀都不耽误。
曾经有过秋日里在院子耍刀耍热了,穿了件单襟回了房,没一会就给老娘举着鸡毛掸子给揍出去了,一边挨揍还一边跑着放屁,这么些年算是我见过的老爹对老娘最硬气的反击了,因为最后我是见老娘捂着鼻子泪汪汪的回来的,“乱披风”刀法没赢过,乱放屁赢了,还赢了不止一次,淦!
刚将他们摆放好,
“duang”
又传来一声巨响,我爷回来了,惊喜的回过头,我爷这回改撞墙了,就见他呈大字型贴在一面墙上,看样子是卡进去了,也不知我爷回来一次要使了多大劲,要是每次都得这么“duang”,也难怪地府阎君要经常换了。
赶紧上前帮着我爷抠下来,一脑袋青色石屑,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有石屑洒落下来,我偷偷看了看墙面,一个人形赫然眼前,幸亏县衙大牢里都是用的青石建造,坚固异常,赞一个,若是像我家一样用的砖泥建造的话,估计我爷要穿街上去了,这来一次太毁房子了。
我爷吹胡子瞪眼睛,外加眉飞色舞(这表情一般人做不出来,反正就给我这感觉,我试着来过一次,我奶问我怎么脸抽抽了,淦!)的道,
“乖孙,我上老宋那揪了个他的分魂过来,做你那本书的器灵,以后修炼不懂的就问他。这老小子专修分魂之术,搞的分魂比他身上毛还多,我揪一个走还叽叽歪歪的,他已经抹去分魂神智,独留感悟,对你应该有大用。”
说完伸出右手,掌心中一团柔和的白光,“啪”给贴我脑门上了,我爷收回手后,一手抚须一手背在身后,面目慈祥的看着我,眼中流露出得意、开心还有几分期盼夸奖的意味,这最后的感觉是不是我的错觉?
几息过后,脑子里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主人,你想知道啥?”这应该就是器灵了。
我赶忙说道:“不急,待会再说。”
我爷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啥啥待会再说?”
“不是,爷,我是在和你拍进来的这个器灵说话。”
“哈哈!乖孙,你和器灵交流,心中所想即可,无需说出口。”
我连忙点头:“哦,谢谢爷爷,您费心了。”
“不妨事,乖孙,你好生修炼,很快就会有机会获得大量的功德,爷爷不能出来太久,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记得有不懂的就问器灵。”
“嗯,知道了爷爷。”我爷一说要走,我也感觉有点舍不得了,七八年未见,刚见这一会就又要走了。
我爷抚了抚我头顶,接着又看了看我老爹,目露慈祥刚要说话,老爹那边传来“噗噗噗”一串声响,我爷神情一滞:“这憨货,我走了。”
biu~~~
一抬头,我爷不见了。
五、
还没来得及伤感,师爷和老爹就醒了过来。
“啊啾”
师爷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臭小子,你又放屁了,吃啥了,艾玛...bang臭,呕...滚出去。”
师爷捏着鼻子,连踢带踹的将老爹赶出屋去,接着自己也连忙奔到院子里。
我看着直乐,谁知乐极生悲,
“呕...”
艾玛不行了,我也赶紧跑进院子里,一脸幽怨的看着老爹。
老爹搓着手,一脸尴尬,刚要解释几句,面色一变
“轰~吱儿”,
还带转音的?
我滴妈,师爷都吓的跑到隔壁屋了,貌似很有经验的还端着两碟下酒菜一边跑一边喊道:“你是吃啥了?今天就那啥吧,拜过狱神了,明天再带蛋儿来上差,快滚吧。”
我捏着鼻子冲师爷喊道:“师爷,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
“好好好,祖宗哎,快把这臭气篓子领走吧,造孽哦。”
我应下后,拽着老爹就出了门,就见老爹一脸通红,两眼也有些发直。
我以为他是被师爷给说的伤自尊了,刚想安慰他几句,
就听老爹说道:“蛋儿,我憋不住了,你先回去,我去下茅厕。”说完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老爹夹着腿,边跑边发出“噗噗噗”的声音,我滴妈,我赶紧捏着鼻子跑了,遭不住。
回到家,和我奶还有老娘说了一下今天的见闻,她们都挺高兴,当然,关于狱神和我爷的出现,我没敢说,只说了师爷挺好,挺照顾我的话。
问起我老爹后,我添油加醋的说他放炮把师爷崩跑的事,惹得我奶和老娘笑的前仰后合,连说肚子疼。
时间慢慢推移,转眼过去了半年时间,我每日跟着老爹去大牢应差,和师爷还有老爹打过招呼后,便会找一个清净无人的地方,安心修炼《神经》,在器灵的帮助下,《皮》之一道,我已经修到了毛。
这玩意修的真别扭,囧。
“器灵,这毛还差一层我就要修完了,你估计还需要多久?”
“额觉得半月时光即可。”
器灵是有问必答,可就是说话带着也不知道是那的口音,刚开始我不习惯,连听带猜了好久,现在好了,他说的话我基本都能弄懂。
“那就好,我的功德也上来了吗?”
“上来了,最近你抓的小偷不少,功德也上来了。”
囧
开始修炼《神经》的时候,问了下器灵功德该怎么获得,听他介绍,简单说就是助人就是助己,多做好事即可。
于是我铆足了劲上街寻摸哪里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大半个月下来,除了帮我姥爷烫过几次鸡鸭毛外,就是抓了几个小偷。
之前说过,我们这小县城,民风相对淳朴,基本除了小偷小摸外,就是青楼里争风喝醋引起的打架斗殴。
刚开始修炼,碰巧有天在街上遇到隔壁李婶,见她气冲冲的领着几个人在街上跑,那会急于寻找获得功德机会的我,见此就问李婶需不需要帮忙,李婶当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是要去抓李叔,他拿着家里的钱去了青楼,还骗李婶说出去进货了。
当时我一口答应,当先就冲进了青楼,在床上把李叔给揪了出来,我进门那会看李叔吓的不轻,脸都青了,拿着床单捂着下身“嗷嗷”的惨叫,给我纳闷的,我就进门急了点,吓成这惨样?
后来李叔灰溜溜的给李婶拎回家了,我也笑眯眯的问了器灵获得了多少功德,结果器灵告诉我,青楼我不能去,去了反而损功德,李叔这事还害得我功德掉了一分,给我心疼的啊,我抓个小偷才得一毫功德,帮我姥爷烫鸭毛才半毫,这一下子干掉我十次抓小偷的功德,自此我见到李叔都挺哀怨的,你说你去那地方干嘛?每次李叔见到我却是面色一变,双腿一夹快步就走,见到我就尿急了?
后来为了安稳获得功德,青楼我是再也不敢去了,就这么滴抓小偷相对于帮我姥爷烫鸭毛,成了我获得功德最快最多的途径,虽说半毫一毫的,总比没有强。
自我上街寻找获取功德的方法后,我奶和老娘变得开心起来,觉得我终于不会闷在家中闷出毛病了,顺带着也将老爹好好夸赞了一番。
老爹乐的拍着胸脯道:“我是啥眼光,我们家世代忠良,蛋儿随我。”
家中欢笑声也随之多了起来,姥爷姥姥和大舅听说后,也常常拎着鸡鸭过来,说是要好好给我补补,之前老待家里看书,怕要会伤了眼睛,鸡头鸭头必然是要给我啃的。
六、
半月时光瞬息即逝,我成功的将毛修炼至大成,接下来就要开始修炼《骨》之一篇了。盘坐在大牢后院西侧的树荫之下,刚准备询问器灵,是否需要立即修炼《骨》时,墙外传来了“噹噹噹”敲锣的声音,声音连成一片,绵延不绝。
起身快步走到前院,师爷和老爹已经站在门口往外眺望,我也赶忙凑了过去。
“师爷,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这是提醒大家,县衙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唤大家前来的。”
话音未落,远处又隐隐传来“呜~”的号角声,苍凉凛冽。
“这是骑军联络的号角声。”
师爷面色一变,声音凝重起来。
老爹听到师爷的话后,兴奋道:“朝廷有大军来了?”
“啪”
师爷一巴掌扇在老爹脑袋上:“憨货,没听到是边关方向么?走,先去县衙看看怎么说。”
老爹给这一巴掌扇熄了火,屁颠颠的跟着师爷向前走去,我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县衙前,一名老者正在高声诵读贴在昭告榜上的告示,
“大乾皇帝陛下,西极国主凯末尔敬上,久闻大汉之名,军士骁勇,皆是铿锵男子,不想对战数番,不堪敌手。今特邀皇帝陛下会猎与上京城下,吾不日亲率麾下虎狼,前往上京拜会。”
读完后,老者气愤的说道:“这是外夷写给皇帝陛下的战书,蛮夷猖狂。”
接着又读起这份战书下的回复,
“进,必戮。这是陛下的回复,哈哈哈!大汉威武。”
我看着那威武霸气的回复,听着耳边一阵阵百姓“必戮、必戮、必戮”和“威武威武威武”的号声,后脊一麻,一股血气冲上脑门,外夷入侵,身为男儿,我也要出力,身旁的老爹早已抽刀指向西方,大喊:“杀”。
县令大人身披战甲,已然走了出来,早听说县太爷军中出身,此话看来不假。
县令大人站在县衙台阶之上,见民情汹涌,满意的点点头。身旁的衙役见县太爷有话说,赶忙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乡亲父老,今有外夷侵我土地,敌军两日前攻破八荒城关,肆意戕害我同胞数万,此刻正向上京进发,我县地处敌军必经之地,蛮夷须臾即至,为护我乡民安危,望大家众志成城,你我齐力守城,等候朝廷援军,齐某多谢了。”说完,齐县令双揖到地,拜谢众位乡亲。
我们这县城虽小,但地处北方,本就多彪悍之士,今天听闻县太爷所说,外夷即将入侵,又见县太爷一身戎装,做出誓死守城的模样,众人纷纷响应。
县城因临近边关,一旁也驻扎着一所小的军营,军士有五百余人,由一名校尉带领。齐县令命校尉将城中青壮统计招收,分派武器与守城器械,临时任命县衙内几名人员作为青壮领队,暂号民团校尉。
老爹孔武有力,又身穿号衣,一眼就被县太爷看中,随即任命他为一队五百青壮的领队,领取武器和皮甲后,稍稍整队就要赶赴城头,协助守城。
我一直跟在老爹身后,见老爹整队完毕,就要奔赴城头,我也趾高气扬的准备抬步前进。谁知老爹一转头看到了我,疑惑的说道:“狗子,你不回去和你奶还有你娘说一声,跟着我干啥?”
哎哟,我的爹哎,你说我跟着你干啥?
我翻了个白眼,
“爹,去城头路过咱家,到时说一声即可,我也要去守城。”
“哈哈,你?你整天读书,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上去干啥?给那些蛮夷添军功吗?别闹,回家去。”
靠,被老爹鄙视了,周围青壮闻言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气鼓鼓的我四周一寻摸,正巧看见街边县城福运客栈的老板刘老爷,正靠在门旁听了老爹的话也在笑,旁边竖着一根门闩,约莫手臂粗细。
在刘老爷莫名其妙的眼神下,我上前左手取过门闩,一声低喝,右手顺势劈下“咔嚓”,门闩应声而断,周围的笑声戛然而止。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其他队伍嘈杂的声音。
我正得意洋洋环顾四周时,刘老爷回过神来,一把拽住我胳膊。
“小蛋儿,好好的你撅我门闩做甚,如今我这大门咋办?”
“啊?刘爷爷...”顿时弄的我有些臊眉耷眼。
“大屁,你说你也不拦着点,你们爷俩说的好好的,咋撅上我门闩了?我招你俩啦?”
此刻情景就是,一队民壮排成队伍,前方两父子正点头哈腰低头给一老头认错。
好在刘老爷知道我们急着要上城头,没说两句就放了我们离开,我和老爹如蒙大赦,领着队伍快步向城头走去。
“你说说你,随便找块砖头练练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整人家门闩?那老头和你爷爷关系好,你瞧着吧,老头嘴碎的很,还不知道要念叨多久。”
“爹,我知道错了,你看,咱家到了,我奶和我娘站门口呢。”臊眉耷眼的我眼前一亮。
我奶和老娘倚在大门处,老娘扶着我奶一脸焦急的望向街面,我爹赶忙让队伍里事前安排的队正先行领队去往城头,带着我快步奔向家门。
七、
老爹三言两语说清了事后,拉着我跪下磕了三个头,在我奶和老娘的叮嘱声中,我们转身奔向城头,一路上到处可见拜别家人的身影,我边城男儿皆悍勇,守土护民不惧生死。
等我们来到城头,刚刚安排好各自的职责。
“呜~呜~”
一阵凌厉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须臾,边城与六合县相通连的官道上出现了一面黑色的旗帜,随后,烟尘裹着一阵低沉的马蹄如雷声,慢慢的传了过来。
城头上原本嘈杂的声音消失了,每个人耳中只有那低沉的雷声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我原本上蹿下跳的搬运箭支,间或还在熟悉的乡邻们目光中,手扶刀柄做大将军状,此刻听见城外的声响,跑到城头向远处看去。
奇怪的是,原本我还有些兴奋的心情,听着由远至近,逐渐由低转高的声音,变得也沉静了下来,原本紧紧握着刀柄微微出汗的手心,此刻也放松了下来,只是看着远处那异于族人的敌军,目中开始燃起战意,只感觉天地之中,独留自己一人,拔刀一斩,眼前的异族就将灰飞烟灭。
“笃笃笃”
老爹敲着我脑袋上的水瓢,没有多余的头盔,情急之下老爹也不知在谁家,硬是找了个木制的水瓢扣我脑袋上充作头盔,好歹是个防护。
可扣我脑袋上后,前前后后见到的人都是一副古怪的表情,隔壁街的大牛正搬着几捆箭簇沿着阶梯上城头,见到我后居然笑着滚了下去,妈蛋,我顶个瓢而已,又不是开了瓢。
“狗子,你癔症了?快点准备好,敌军过来了。”老爹一只手扶着城垛,一只手敲着我脑袋上的瓢说道。
我给这“笃笃笃”声音弄的有点闹心,点头答应老爹了一声后,便靠着城垛坐了下去,看情况敌军过来至少还得半个时辰,先休息了再说。
这西极国也不知在哪?明明从北边过来,怎么叫啥西极国?听师爷说,那地方离我们大乾很远,不好好消停待着,跑这老远和我们打仗,县太爷还说他们攻破了八荒城,杀了我们好几万百姓,狗日的,这回定要杀你们个干干净净。
我消停眯着,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无的,没一会外面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
“轰...轰...轰”
整齐的步点,带来的每次落脚时汇落在一起的声音,听着真是威武雄壮。里面还掺杂着“笃笃笃”的声音,我奇怪的站起身看去,难道异族也和我一样,戴着瓢做头盔?原来这些军士每走两步,都用手中的武器敲打一遍盾牌,应该是木制的,难怪发出和我脑袋上的瓢一样的声音。
“轰”
在离城大约一里的地方,这些异族军队停了下来后,噤声屏气没有丝毫声音发出,除了后方骑兵马儿的响鼻声,就剩下军旗风吹猎猎的声音。
军旗,黑色做底,周围一圈绣了金边,旗帜的中央绣了一个金色带翅膀的四脚蛇,不过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大的原因,显得比较狰狞。
两个人骑着马举着一面小旗从阵中奔出,不一会来到城下,一人大声喊着叽里咕噜,城头上众人谁也没听懂,另一人则大声翻译道,
“多特尔大将军有令,城里的人听着,速速开门投降,若是反抗,攻城后鸡犬不留。”
县太爷伸出头看了两人一眼,
“尔乃蛮夷,无故侵我土地,杀我乡民,吾恨不能食尔肉,饮尔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必在此吠吠,滚回去洗干净脖子,吾必手刃尔等。”
那人悻悻的看了齐县令一眼,转头又跟另一人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接着抬头威胁道
“我大军二十万之众,若取你这小城,易如反掌,你等可想好了,城破之时就是血流成河之日。”
齐县令大怒,弯弓搭箭瞄准此人:“若再口出狂言,必取你狗头,滚。”
两人见状齐刷刷勒马转头,奔回了阵内。
“呜~呜~”
二人回去后不久,号角声再度响起,接着几骑分散奔出,不一会,敌方军阵开始了调整,攻城器械也从后方一点点推了上来。
城中军士和百姓虽然被城外异族军队的冲天杀气所摄,有些畏惧,不过一会就恢复常态,实在是因为自家信心很足,实在是不信这些异族能够攻下县城,信心的来源就来自于我们这城墙的高度。
通常来说,边城的城墙多为十来米高度,普通县城也就五六米高,而我们这县城的高度居然达到了十九米,差一点就二十米高度了,比不远的边城八荒城还高了四五米。
这里面有个典故,说是我大乾开国不久,太祖陛下一路乔装易服巡视北方边境,来到了我们县,当时我们县城的县令乃是前朝留任下来的,是个贪官,借兵荒马乱之时大发其财,我大汉开国后,他又瞒过上官,表现出治理地方的能力,便留任了下来,他又借开国时监察不密的机会,更是大敛其财,不巧撞到了乔装易服的太祖手上。
太祖原本以为此地狭小,民众不过四五万人,他贪不了多少银子,更是因为自己来此时,见城墙年久失修,破旧不堪,便嘱咐办案之人,将其家产全部用来修缮城墙,便继续巡视去了。
谁知将此贪官查抄后,此人也是舍命不舍财之主,审讯了近五年,每隔不久都给挤出来一个财宝的藏匿之处,而县城的城墙也是从没断过银子,因太祖的旨意,这钱财只能用于修缮城墙,所以直到修到十九米多的高度,实在是修不上去了,连宽度都达到了六七米,只能由当时的县令上书给朝廷,说明此事,太祖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既然修都修了,也是自己下令修了,那就算了,贪官剩下的银子就运回来吧,就这样,还运回了近五万两银子回京。
我们县的城墙至此就成了独一无二的风景,不大的县城,城墙居然比边城还高。
八、
“哎~近了近了,这些异族怎么穿的跟王八似的?”
“是哈,脑袋上顶个扫帚是干啥的?”
“嘿!穿的是裙子嘿。”
城墙上七嘴八舌,全是乡民们看稀奇的声音。
齐县令黑着脸看着这帮乡民,老爹见势不妙,赶紧大声吆喝,
“肃静肃静,大战将起,不得喧哗,各人注意各人的差事哈,咱可不能给六合县的爷们丢脸,都认真听好军士大哥的命令。”
众人听到老爹的吆喝,转头也见到了县太爷的黑脸,纷纷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一两个不服气嘴巴闲不住的,也被旁边的人给拦下了。
老爹见自己威望还挺高,志得气满的嚷嚷,
“我家世代忠良,今儿个就是为国效力的时候,兄弟们咱们一起揍死这帮王八犊子。”
“好嘞”
老爹说完,城墙上下传来一片应和声,乐的他嘴巴咧老大,我在他后面看他屁股好像撅的更高了。
齐县令见大家士气正足,赞许的拍了拍老爹的肩膀:“好样的,游兄弟,咱们都拿出爷们样,和这帮狗日的干。”
老爹噼里啪啦一个劲的拍胸脯,我看着都觉着胸口疼,感觉这比我爷撞柱子也差不了那了。
在距离城墙还有四五百米的时候,西极军的盾牌兵出列,手持一人多高,竖起来像是一块大号炊饼的盾牌,缓缓的向我们逼近,后方是弓箭手,在盾牌兵的护佑下也在徐徐推进。
由于我们这里正规兵卒只有五百余人,里面的弓箭手更是寥寥无几,不过我们边城男丁自幼便骑马打猎,与那胡族也不遑多让,所以县老爷对于守城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相信打个几仗,乡民便会有了纪律性,与正规兵卒也就相差无几了,毕竟我们这每年都有边军前来征募骑军,就是因为我们这的兵员素质很优秀。
“放箭”
离我们还有二百米左右,齐县令一声令下,城墙上万箭齐发,城下异族瞬间如割麦一般,倒下一片,惨嚎声遍布各处。
齐县令大喜,凝视目力观察了一番战场,面色又黑了下来,别看惨嚎一片,射死者却寥寥无几,最多才几十人,但却有数百人下身之上伫立着箭支,正躺地上,身子缩成虾米般惨嚎不断。
“你们他娘的谁出的损招?专瞅蛋射。”
齐县令哭笑不得的吼道。
老爹拄着弓正洋洋得意,听见县太爷这么一吼,眼睛骨碌碌一转屁颠颠的跑到县太爷身旁。
“大老爷,咱这猎户多有个习惯,一般野兽怕伤了皮毛不值钱,所以弓箭多是射双眼或是腚眼,这些家伙举着盾牌,脑袋挡的严实,腚眼又在后面,所以就瞄准那玩意射了。”
县太爷听老爹这么一解释,仔细想了想后
“噗嗤”这么一笑
“好吧,反正也让这些家伙失去战力,做的不错,待会一人赏一贯钱。”
“得嘞”
老爹大喜,回头就将县太爷赏钱鼓励大家的事说了出去,城头之上欢声一片,士气大振。
自此往后战事,敌军皆知我处射手专门射蛋,六合县“割蛋军”就此威震敌胆。
来来回回这么打了两天,敌军丢了几十具尸体,多了千把号太监,我们县,守城没死人,搬运箭支时,滑倒摔死了两个老人,县令就此严令,老弱妇孺不准登城,只准在城下协助。
我这两日却占了便宜,射了四五个蛋后,器灵告诉我,功德涨了几分,抵御外侮,功德加身。
《骨》之一篇也自发修炼至了小成,比起往日正常修炼,快了不知多少,给我乐的不行,以至于老爹说我,
“吃了蜜蜂屎啦,嘴咧的要吃人一样,收回去,瘆的慌。”
得,你是老爹你说的算。
抽空回家给我奶和老娘报了平安,几日下来,除了每日城头都有喊杀声,其余风平浪静,城里众人也逐渐安心下来,想来咱县那么高的城墙,异族是没法子进来了。
我在家睡了个饱,起床吃了我奶做的馍,一口气吃了三个,喝了碗汤顺下去最后一口,就准备起身去城头看看。一路慢走,就在离城头不远时,传来一阵喧哗声,声音越来越大,身边也多了许多快跑的人,我也跟着跑了起来。
不一会来到城头,此刻城头上堆满了人,人人伸头看向城外,口中骂声一片,好多人双目淌落泪水,语气哽咽。
好不容易找到我爹,急忙问他出了何事,老爹双目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原来城外异族见我们这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几日攻城下来死伤众多却难竞功,于是今日不知在何处搜寻了许多百姓前来,刀枪逼迫下,堆在前面以做掩护,他们则跟在后面,伺机攻城。
凡是不愿的百姓,稍有迟疑,便当场斩杀,百姓惊恐的哭喊声伴随着异族肆无忌惮的笑声,传到城头时,人人目眦欲裂,银牙紧咬,恨不得杀出城去,将这些畜生全部斩灭,方解心头之恨。而有些百姓和城头上的乡民还是相熟的亲人,一声声哭喊,真的是让城头众人肝肠寸断。
异族大军这回竟起大军,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前两日未见过的攻城车和楼车也推了出来。阵中的旗帜多了很多面,其中一面最大的旗帜上,绣了一头长翅膀三个头的四脚蛇,每个头都显得狰狞可怖。
军队的数量也较前两日多出许多,一眼望去无边无沿,这恐怕是他们的皇帝,那个西极国国主凯末尔到了。
见这般景象,想来一会必然有一场大战,可没前几日那么轻松了,我赶紧下去,准备去武器库那领一把好弓,来得匆忙,刚刚忘记领了。
下了城楼,转个弯进了武器库,刚要和里面负责的军士说明,“duang”背后一声巨响,眼前的军士软软的晕倒在地,这动静是我爷来了?
回头一看,果然是我爷,正从城墙上把自己抠下来,转头看着我嘿嘿的笑。
“爷爷,您怎么来了?”
“呵!西极地府之主来抢地盘,爷爷来给他点教训。”
“您是说那个凯末尔?”
“不是,那家伙和爷爷一样,是不能显露于众人眼前的。他利用凯末尔在阳间征伐,夺得土地,他就能将西方的地府扩大到咱们这,阴间的战争我们才开始。”
“那您这回来这是...?”
“笃”
爷爷轻敲了一下我脑袋,笑着道,
“这里是咱地府的入口,他都攻到这了,我不来这去那?”
“哦,爷爷,那家伙叫啥?我能见到吗?”
“好像是叫傻蛋,这西极的人估计脑子都不好,让个傻蛋做地府之主。”
我给这名雷了一下。
“爷爷,那我能做什么帮你?”
“哈哈!乖孙,我来是要提醒你,今日这场仗,正是你赚取大把功德的好日子,或许能就此成仙也说不定,你要把握住。”
“啊?哦。”
听我爷这么一说,虽然不知道怎么去赚这大把功德,不过有一点明白,狠狠的打仗,干死这些异族准没错。
爷爷临走时意味深长的对我说,
“乖孙,割蛋军,可是给那个傻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好好干哦。”
biu~
这啥意思?我爷最后提割蛋军,还夸奖了一番,肯定是有什么含义的,不管了,能给敌人造成麻烦,那就这么干。
“小哥,不好意思睡着了,你是来取什么的?”刚刚晕倒的军士醒来,歉意的对我说道。
“没事,大哥,麻烦你给我张好弓,再来一壶箭。”我回过神来赶紧说道。
领完弓箭,我快步跑到城头上,此刻城下百姓的哭声已经很清晰,离我们也到了二百米的距离。
“呜哩哇啦,叽里咕噜”
后面的军卒一通乱喊,反正听不懂,听在我们耳里就是在瞎鸡儿乱喊,后面的士兵推着攻城车与楼车开始加速,想要混杂进百姓里面努力推向我们的城头。
忽然,城头一阵大哗,原来我们的城门开了,涌出几百名背负弓箭,手持单刀与长枪的汉子,向着百姓后面的异族冲去,当头一人正是我老爹。
我就下去领弓箭,和我爷说了两句话的功夫,我爹咋搞出这一出来?见此情景,我也急了,就想要跑下城楼,跟着我爹出去,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爹吩咐的,众人死死拉住我的胳膊,直到城门再次关闭才松手。
就这么一会,老爹他们已经与那些异族士兵杀在了一处,老爹的“乱披风”刀法所向披靡,估计这些异族正纳闷老爹为啥要跑他们面前自杀,一把刀绕着脖子胡溜溜的转,一愣神的功夫给老爹剁翻了好几个。
我刚要喝彩,就见老爹侧后冲出个长枪兵,手攥枪杆就要给老爹一个狠的,我紧张的大喊,
“爹,小心。”
明知他听不到,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幸亏跟在老爹身后的大叔,扬手丢出去一个黑乎乎的玩意,也不知道是啥,直接糊在那长枪兵的脸上,就见那长枪兵一仰头,倒地不动,手中紧攥的枪杆随着他倒下,往后挥去还砸倒了另一名士兵。
“好啊”
站在城墙上的我,见此战况,既紧张又兴奋,可城门已关,我也出不去啊,正在这时,脑中的器灵说话了,
“跳出去,你修炼的皮,刀枪不入,怕啥,你个瓜怂。”
我.......
既然器灵这么说,我爷说过他绝不会骗我,那我还犹豫什么?在城楼上寻摸了一把单刀,加上我的挎刀,双刀在手砍他丫的,器灵最后那句瓜怂是啥意思?骂我还是鼓励我?算了,不想了,砍人要紧。
趁众人关注我爹那边的战事,没人注意我,我一个箭步冲上城垛,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我大喊一声,
“爹,我来陪你杀敌。”纵身一跃,身在空中时,遥望我爹那边,杀声震天,我的心中也是豪情漫天。
“坏了,蛋儿跳城楼了。”
“救命啊,蛋儿不想活了。”
淦
所以说,在这种时候,有个小名太闹心了。
“duang”
一声巨响,城楼上原本关注我爹那边战事的人,全部伸头朝下看向了我,
就见我面部朝下,呈一个“大”字趴在地上,四周扬起一片烟尘。
妈蛋,我宁可你们别看我。
在城楼上众人的惊呼中,我双手撑地,爬了起来,甩了甩头,回头看上城楼,招了招手示意我没事后,撒丫子就往我爹那跑去。
宛若疯狗一般跑的我,一路上身上洒下的尘土,卷起一阵黄烟,就这么跑到了我爹身边。
“爹,我来了。”
“啊?你个瘪犊子怎么跑来了?”
“咱家世代忠良,杀敌自然也要父子齐上阵。”
“呃...”
我就知道这套词肯定管用。
就这么我爹“乱披风”,我双刀乱劈,和那些叔叔伯伯一起杀到了攻城车和楼车旁,旁边的人纷纷解下身上的火油袋抛了上去,周围其他的人,弯弓搭箭专门割蛋,一时间,我们居然安全了。
“的的的”
大地开始颤动,一阵如雷般的马蹄声传来,远处烟尘飘扬,大队的骑兵向我们冲来。
“兄弟们,保家卫国,边城男儿不做软蛋,杀狗日的。”
老爹举刀一挥,带着刚放完火剩下的人,准备和异族决一死战。
“杀”
众人举刀齐喝。
“滴~”
一声长音划破天空,是鸣镝,骑兵骤然减速,接着迅捷无比的划了个弧线又回到了阵中,带起的烟尘扑面而来,
“咳咳咳”
我和老爹他们一脸懵逼,这些家伙过来就是要呛我们的?
“快看”
有人指着我们县的城门。
当头前一面红色大旗,上面书写了一个黑色的“乾”字,后面鱼贯而出众多矫健的骑兵,出城后迅速集结成阵,每个人都身穿红衣黑甲,手持黑黢黢的长枪,腰配长刀,铁甲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眸,杀气冲天。
“哈哈,咱们的人,朝廷的援兵到了。”
“难怪这些狗日的跑了,这是要决战了。”
“咱们怎么说?留在这还是跑边上?大屁,你给拿个主意。”
老爹沉思了一下,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
“先把之前被胁迫的百姓送到城下,然后咱们绕到大军边上,看情况抽冷子再砍这些狗日的一下子,你们看怎么样?”
大伙之前愿意跟老爹出来,都是悍勇之人,当下听老爹说完计划,都无异议。
当我们将百姓送到城下,老爹和城下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准备绕到大军旁边,
老爹过来揪我一耳朵:“瘪犊子你可以啊,咋想的就跳城楼啊?”
“爹,没事,我有把握,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你咋去大牢后,变得这么虎了?”老爹挠着脑袋道。
糊弄完我爹后,我们一起绕过朝廷大军,躲在了一旁的小山上,看着远处的战场。
大风渐起,吹动这一丝尘土在大地之上飞扬,两边人数都是无边无沿,步卒在前,盾牌顶端露出的密密麻麻的矛尖,阳光照耀之下显得寒光闪闪,骑军在后,静默无声。
“动了,动了嘿!”
两边阵后不约而同的派出了两股骑军约有数千人,绕过步卒大阵径直向对方侧面杀去,双方布局相同,骑军缓缓从队列中行出,马蹄声由弱变强的渐渐响起,双方骑军逐渐加速,手中的长矛也微微扬起。
“杀”
“狗”
双方同时嘶喊一声,冲杀在了一起。
“妈的,这群狗日的不讲究,战场冲锋之前还先骂人。”老爹嘴里嘟囔道。
我们也纷纷点头,太不讲究了。
此时战场之上,双方拼杀正酣,骑军以速度致胜,双方交错冲阵后,各自留下了数百具尸体,这次战了个平手,勒转马头准备再战。
“狗狗狗”
异族之中爆起一片呼喝声,再次向朝廷兵马冲去。
“尼玛的,一群狗子,还骂上瘾了。”老爹气愤道。
我幽怨的看着老爹,你戏真多。
老爹余光注意到我,伸手“笃”敲了下我头上的瓢,
“看啥,这些鸟人该骂。”
好吧,你是爹你说了算。
周围全是憋笑的“噗嗤”声,
妈蛋,老爹你快放个炮熏死这些家伙。
骑军来回对冲了三次,朝廷占了便宜,异族的马快,但是身上甲胄不全,除了包裹脑袋和胸腹,四肢都露在外面,我们的骑军几次冲锋,都留好多大腿和胳膊下来,反观朝廷的军队,甲胄齐全,骑靴都包着铁呢。
这不,朝廷这边还剩两三千骑军,而异族那边只剩一百来人了,好像还不服气,一边往自家阵后面跑,一边还骂着街:“狗狗狗...狗狗狗。”
骑军较量,咱们全胜。
九、
“咚咚咚!”
“笃笃笃”
随着一阵战鼓响起,双方大阵最前方的步卒缓缓前移,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在后,其后是弓弩手弯弓待射,双方依然摆出了同样的阵型。
双方步卒快要接近之时,同时从阵中泼洒出一拨拨箭雨,前排负盾者尚可抵挡,后排士卒则纯粹靠着本能去躲避,一时间不少人中箭倒地,受伤者立刻被转移到后方。
随着双方军阵中将领的一声怒喝,军阵前方的盾牌一立,后排长矛手则从人缝之间猛地刺出手中长矛,双方军卒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步军交战,在对方阵型未破之时,只能依靠这种密集阵型互相攻击,死了的迅速由后侧之人填补空位继续进攻。
“哎呀,干他,干他狗日的。”
老爹面对血流成河的战场,步卒间残酷的拼杀,丝毫没有惧意,不停的低呼为朝廷大军打气。也对,老爹似乎就怕我爷奶、我姥爷姥姥和老娘,嗯?全是家里人。
“快看,对方军阵动了,嚯,全部上了。”有人说道。
老爹急忙张眼望去:“那呢?那呢?”
“好家伙,狗日的胆子挺大,这是想一鼓作气击败朝廷的大军啊。”老爹看过后说道。
“大屁,大屁。”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着声量,透着焦急的声音。
老爹一回头,就见一名身着普通猎人装扮的大汉,焦急的望着自己。
“咋了?黄哥。”
“我刚刚领着兄弟去了旁边山上,看到那边山谷里有差不多两千多异族的骑军,看样子是想要在身后偷袭朝廷的大军。”
“啥?”
老爹一听,面色严肃了起来,看向战场,此刻朝廷大军也全部动了起来,迎向了那边的异族大军,若是两边酣战起来,身上冒出一股敌军,后果不堪设想。
老爹回过头坚定的说道:“兄弟们,朝廷大军正在作战,抽调不出兵力,这两千多异族若是这么给朝廷腚眼一捅,多半咱就输了,咱们去拦住这些狗日的,你们说怎么样?”
“干”
“出来就是干这些狗日的么。”
“削他”
大家一声声应和道。
“好,先去两个人将这事告诉朝廷的人,这儿地形咱熟,抽两百射术好的弟兄去谷口埋伏,逃出来的都别放过,剩下的跟着我,咱们先去捅他腚眼。”
老爹紧接着就安排了起来。
我跟着老爹众人,小心的在黄大叔带路下,慢慢的来到那两千多异族骑军所待山谷的头顶上,探出脑袋小心的看了看,发现这帮家伙已经开始做战前准备了。
老爹安排一百人赶紧去临近谷口位置,准备石块封堵出口,剩下的人准备攒射一轮后,各自发挥,接着就带着我,想要溜下去,找个好位置截杀这些异族骑军。
等我俩下了山谷,各自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探出头观察,发现这些骑军好像有些不同,首先就是坐骑全身一丝杂毛都没有的白马,神骏异常,其次这些军卒身高全部差不多一样高大,一头的金毛,这啥品种?
他们的军旗也不一样,正是我后来看见的那面最大的旗帜,绣着有三个头的四脚蛇那面,我悄声和老爹说,
“爹,这好像是他们皇帝的旗帜。”
刚说完我就见老爹的眼里冒出让我都有点害怕的绿光,牙一龇,就准备发信号。我已经取出箭矢搭在弓上,一等信号发出就准备瞄准最近的蛋蛋。
谁知老爹突然眼一鼓,脸色涨红,完了,熟悉他的我太知道了,这是要放炮的节奏啊。
“轰~轰~嗤”
艾玛,老爹你这是集了多久?威力太大了,山谷里我都隐约听到回音了。
前面的还好,最后那一声让我的脸也绿了,我要瞄蛋蛋啊,你这肯定辣眼睛,还怎么瞄?
估计山谷上面也懵了,这和说好的信号不一样啊。
不管了,反正老爹这炮一放,我俩肯定要被发现,辣眼睛之前,我先取个蛋。
“嗖”
“啊~”一声惨叫。
百发百中无虚弦,神箭一出取一蛋,
快跑,眼睛好辣。
老爹那边信号终于发出来了,一支响箭穿透谷底。
谷底顿时一片惨呼,
老爹带着一股淡淡的韭菜味也跑到了我的身边。
淡定的一指旁边,我俩迅速的爬上山谷的一侧,找好位置弯弓搭箭,就等猎物了。
谷中惨呼声不断,没多久就看见一支只有几百人的骑军,奔跑而来,谷底碎石繁多,马儿不敢跑快,这一路就成了我们的靶子。
等骑军奔到我和老爹这处时,就只剩下几十人了,后面一路的惨呼声,中气都挺足,难道叔叔伯伯们也是照着蛋蛋去的?
先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剩下的人也留下吧,等走近了看,就看这几十人围绕着一个人,紧紧的将他保护在其中,这人好像和老爹年纪差不多,头戴金盔,双眼露出慌张的神色,这人莫不是就是那凯末尔?
“啊~”
几声惨呼传来,老爹动手了,又有几人跌下马来,咦?老爹是瞄的屁股,不对,我滴妈,老爹瞄的是腚眼,看着跌落地上的那几人,那颤颤动动的箭杆,我下意识的屁股一夹,太残暴了。
随着老爹动手,隐在谷口的其他叔伯们,纷纷弯弓搭箭,一会儿功夫,无一人走脱,众人听着谷底内那些人的惨叫,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老爹再次安排人回去报讯,接着大家开始打扫战场,除了几个倒霉蛋摔断了脖子,其他人都成了姐妹,那个戴金盔的家伙果然是凯末尔,他们的皇帝,忒惨。
好在他一直坐在马鞍上没挪过地方,否则腚眼难保,谁让他穿的那么骚包,还戴个金盔,没眼看啊,屁股上扎了少说十支箭,忒惨!
同情的看着他的屁股,没理他的惨叫,将我射的箭给拔了出来,不拔出来也不好上药啊。
此战,我们大获全胜,凯末尔带的军队,只剩下了三万人,他吹牛逼,说是二十万军队,实际只有五万人。这剩下的三万人,有三四千人成了姐妹。
老爹和叔伯们押着俘虏去朝廷大军那,让我赶紧回去给大家报个平安,最重要是我奶和老娘那。
我都一一应下了,当老爹他们走出山谷,背影逐渐看不清后,我的眼泪滴落了下来。
就在我拔出凯末尔屁股上的箭时,脑子里的器灵告诉我,救民于战火,生擒敌酋,阻西方侵我地府,所获功德无数,即将成仙,不久就会来人接引上天。
器灵为我成仙高兴的还表了功,
“额的神经好厉害的。”
我想我奶,我爹妈,我突然不想成仙了,没意思,上天干嘛?我的家人都在凡间,去天上我一个人好孤单,可我爷为啥要让我成仙呢?
“duang”
想谁,谁就出现了,应该就是我爷,虽然脑袋扎地里看不清脸,这出来的方式错不了。
拔出来一看,果然是我爷。
我带着泪痕对我爷说道,
“爷爷,我成仙了。”
“哈哈!这么快?好啊,太好了,成仙了就有资格了。”
“可我不想上天,我想陪着我奶和爹妈。”
“上什么天啊?等爷这届到期了,爷帮你拉票,你来做阎君。”
“啥?”
我的眼泪一收,目瞪口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