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 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题记
又是萧瑟秋风袭来之际,这满地的枯黄落叶被轻轻拂起,又飘落在地上,又无助,又几孤寂。我静坐在门廊上,眺眼瞧着那一切——那落叶哀传绵长的归根之舞。
坐的久了,眼睛也是酸涩,于是轻阖上双眼,倚在身旁红漆斑驳的残柱上。
她一身素衣,一头墨发轻缓地绾个髻子在脑后,一枚素银簪斜插于发髻,清亦不繁,美而不艳,丽却不俗。她未戴香囊,不披锦绸,但仅需一眼便知是名门书香之辈。但她满面的愁容,轻蹙眉心,映衬着苍白的颊和颤颤的眉,似芙蓉出水清丽脱俗,若秋菊孤赏蹙眉颦笑,但苍白面庞更显红唇薄凉。暗想:薄唇似薄命?
我心中不由怅然,低头轻叹。
待我再抬头望她时,朦胧中却不见了她,我四下张望,却发现她正立于那落叶堆旁边,缓身轻俯,纤指微张,轻拾其中一枚残叶,凝之许久。我亦 起身,穿过门廊,立于她身旁。她面孔晶莹剔透,何等虚幻,几番情仇。我欲伸手抚她蹙眉,只恐破了这绝色之美景与千叶之哀殇。我轻退几步,眼望她苍老的面容,忽觉一股凄切与愁寂绕她而生,似冰霜,若寒雪。这时从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向周围弥漫开来。他红唇轻颤,指拈残叶,絮语呢喃,声若幽谷般空灵旋转:“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声音渐弱,身形渐散,我急走上前,见她双颊落泪,欲伸手以试之,却已不见了人。只留下她手中残叶飘落,晶莹泪珠倾荡于上,我伸手便停在了掌心。我亦 猛觉一阵秋寂,深入我心,刺我骨骼,身体开始颤栗、寒冷……
忽而一声“燃佳”,我睁开双眼,原来梦一场。空中己起微微细雨,我望着一身红衣的璊君,他轻笑,“竟在此处睡了去,落叶都已落在身上了”。言罢,从我肩上拂去一片残叶,我见它飘转下落,忽觉是我梦中的那枚,待落地后,叶旁赫然一片水迹,我不由愕然!
心中忽觉酸楚,璊君道:“这番景色,正配易安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璊,易安薄命么?”
“不,易安生自多情人,只问世间太薄凉。”
我欲为易安赋词,思度良久略成一曲:“穿红廊,古树瑟瑟秋风凉。秋风凉,日暮月藏,易安独留。 残夜微风心意冷,孤叹离殇世情薄。世情薄,几许寂寞,几许流浪。”
原来生易安,一世平安。
雨停风起,又缓缓吹过院中,枯叶又落,归舞再起,飘零旋转,寞寞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