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第一次发现这本书,是大学刚开学那会儿,上课刷抖音,上面有一句话吸引了我——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喜欢这句话。或许一个人的日子总是太孤独,忽然发现一本喜欢的书,就容易爱不释手。
我翻阅它,第一次是在图书馆,找到了三四个版本,我把它们排列在一起,同时,翻开第一页,又翻开第二页,第三页……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偏执我想寻找一本喜欢的语言风格的书。
作者是一个日本人,他叫太宰治。或许是因为,从小看抗日神剧长大的,所以对日本人这三个字,带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在读过东野圭吾系列的书以后,太宰治是我接触的第二个日本作者,我也不曾想过能遇到这样一本书,使我读了很多遍,也难解其意,只能写下一些粗浅的看法。如果让我首推一本书,我肯定先推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余华先生的《许三观卖血记》、《活着》、《第七天》。国外的作家我偏爱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一直激励着我从中学到高中,或许是因为高中的压抑我又偏爱于丹尼尔·笛福,向往鲁滨逊的生活。
走过了高中的生活,我来到了大学,或许是因为对人的成长又有了新的看法,我竟忘了以前读过的很多书,又或是想起来的时候,拿起又放下,很难再把文字组合起来。总是翻了几页,便就是读完了一本书。当我看到“人间失格”这四个字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完全沦陷了,我将被这本书征服。或许是它名字的优美,又或许是因为内心过于燥热,想借这本书使自己平静下来。看到这四个字我的心绪竟慢慢平和,这也是我决定要去读完它的理由。
我在图书馆,找到了四个翻译版本,其中有一个过于简洁,我扫了一眼便就放下了,被我放在桌上对比的,是三个不同的翻译版本。颜色深蓝的,是一位老先生。我看不到他的样貌,也未曾听闻他的生平。只是从文字中,嗅出了,传统的古文化的气息。他的那种气息,好像是归有光的那篇《项脊轩志》的味道。字里行间,押韵古朴而优美。令人爱不释手。第二本,是颜色浅蓝的一本,我猜是一个近代的年轻人,开篇的简介,风雅而谈吐幽默,像是要揭开一个嘈杂的马戏团的帷幕。这本书的名字,使人平静,可这位译者,就写出一副激昂澎湃的样子,又像是静中有动,有效是动中有静。看了第二本书,我便没再翻第三本书。连同第一本书,我把它俩放回了书架,我读的是第二本书。
我之所以选择第二本书,是因为来到新环境的我,本身已经有些许的压抑,我便不再想以压抑浇灌我了。我始终没在翻第一本书和第三本书。拿起第二本书,我把它放在背包里,整个大一的第一学期,我一直背着包,我也一直带着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读这么薄薄的一本书,我就要读一段就要停一会儿,消化一段时间再读,等又读完一段的时候,竟然又把前一段给忘了,不得不翻回来再读。这一读,一个学期就过去了。我甚至不好意思说我读懂了。因为我翻来覆去读了几遍,还是没读懂它。我甚至很难理解主人公为什么要那样去做,明明有一个陪着他的人,为什么还要去找另一个人?明明有可以安顿的生活,又为什么要选择颠沛流离?我读了一半的时候,我甚至不能原谅他,为什么?他要一个一直跟着他陪着他的人伤心而流泪。我现在还不能原谅他。就像有时候不能原谅我自己一样。
我读这本书,最真切的感受就是,好像在读我自己的人生一样,这不是书,就好像是我写的,我时不时的会有这样的错觉。我很难代入他的悲伤,我甚至觉得他不抗争,或者是抗争错了方向,他应该抗争的是生活,而不是陪着他一起生活的人。
我喜欢这个主人公是因为他反抗,他讨厌一切束缚,他要追求自由。我讨厌这个主人公,也是因为他的反抗,他甚至不可理喻的去反抗很多东西,爱他的,不爱他的,他都反抗。哪怕误伤了爱他的人,他也不承认,甚至都不皱一下眉毛,依然活在自我的世界里。
读完这本书以后,我不恨这个主人公,我很崇敬这个作者,作者的生平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应该有带入关系。但我不敢妄自揣摩,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故事,而作者,是另一个故事。我怎么又能因为,自己看到的一个故事,去评价另一个故事呢?
我其实很羡慕这个主人公,我抛开所有的生活,对他的不公,我唯独羡慕,可以有一个人一直陪伴着他,不离不弃。又十分羡慕他,可以有人为他舍身忘死,这大概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吧!总是一个人的生活,突然看到一本书,书里的主人公活得热热闹闹,我就有几分迟疑,几次要放下这本书,最终还是捡起来,细细的读了。哪怕是我细细的读,我还是没太读懂,只是看到这个故事,有一个人在抗争生活,同时,他也抗争了所有人,爱他的,不爱他的,他好像都没有在乎,如果有他在乎的人,也是附加在自己的利益至上,他可能没有想到什么利益,他只是偏执于自私,多以自身为考虑,甚至有时候不顾一切。
这本书里,有很多我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有很多我未曾拥有的东西,我竟十分羡慕,哪怕让我承受主人公十倍以上的罪恶,哪怕只是让我得到故事主人公十分之一的快乐,我也许就知足了。
在读这本书之前,我仅仅以为得不到的,只有物质,只要自己努力,就有可能实现。但是读完这本书以后,我才恍然若悟,有些东西是求不来的,也不是靠运气能碰到的,大概是每个自然体的运动轨迹相交到一起产生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选择继续运转下去,哪怕碌碌无为,哪怕一无所获,我也要不停地旋转,总有一天我可能会和另一个轨迹相交,撞个满怀。
它叫《人间失格》,
他是叶藏,
他还是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