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这九月草长鹰飞的季节了,农村的庭院绿意盎然,坐在农村老家老房子房前的平台上,前面是一片老绿色的花生,在花生地边缘长着几株宛如守卫般齐腰高的紫苏,右侧是半堆柴草垛倚靠在长了有近三十年树龄的老柳树下,柳树干得有两人合抱般粗细,树皮遒劲嶙峋,疤节成堆,不由得让人想起残年老者的静脉曲胀的腿,抬眼往树上望去,并不浓密的枝条里裹着几支干枯的枝叉,如同稀疏的头发黑白相间。有时自己总是在想柴草垛也是有生命的,每年都陪着柳树慢慢变老,尽管每年的秋收打谷后都重新码垛儿,但依旧倚靠在他的身边。
在紧挨柴草垛的后边长着五棵甜杆(学名又叫糖高粱),这五棵甜杆分两排生长,后三棵较矮的高粱穗已经涨红了脸害羞般低下了头,前面二棵儿较高的高粱穗却还是浅绿色像不谙世事少年高仰着头。好是奇怪怎么五棵甜杆怎么长成两个成熟期呢?于是问老妈缘故:“它们是自己长出来的,后面三棵先长的,前面两棵后长的。”“那能吃了吗?”我问道。“穗儿上色的那三棵能吃。”于是自己寻得镰刀砍了二棵,坐在院落里准备享受这久别重逢的美味,于是撸叶、摘穗儿,砍节儿,自己一气呵成。
坐在老屋窗外的平台下,自己咀嚼着自己亲手割、剥的甜杆,那种清香的甜汁溢满口腔,如果有人没吃过可以想像一下吃甘蔗的体会,但甘蔗没有它清香,甘蔗比不上它的嚼劲,也许甘蔗产于南方,甜杆产于北方各自都染上地域风情。甘蔗多汁柔嫩纤维细,甜杆汁略少粗矿纤维粗。尽管甜杆汁依旧如记忆般的甜与美,但自己始终觉得差了点儿什么?自己停了下来低头寻思,“攸”的一声,从柳树的枝头飞起了三五只麻雀儿,答案一下子自己找到了,原来少了与自己一起分享的人呀?地方还是老地方,甜杆还同一种类的甜高粱,可人却少了一人。
儿时每年在这个时候是自己和哥哥最快乐的时光,童年快乐主要是源于食物的充足,因为这个季节毛豆、青玉米、花生、地瓜、葵花仔、甜杆等食物相继下来,每每自己和哥哥一起分享时,自己总是吃得飞快,吃完自己那份后,总还能从哥哥那里再得到剩下美食的一半,后来才知道哥哥每每都是故意吃得很慢。此刻,自己手里攥着甜杆,回忆起自己和哥哥坐在窗前吃甜杆的情形,不知不觉的眼角涌出了泪花,哥哥离开自己已有五年了,相信天堂的哥哥一定很好。
这时柳树的树梢上不知何时又停落上了一群儿麻雀,“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看着这群小家伙儿,忽然觉得自己和哥哥仿佛变成麻雀了,而且自己就是刚飞走现又飞回来的那一只,而也许哥哥是另一只吧,现在仍在飞向更高更远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