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学监听课的日子,而我从头到尾竟然不知道!
原来英国听课也是搞突袭,这点和中国倒是一样一样的。
我到的时候学监就坐在教室的一个角落,我以为是新童靴,招呼她坐到我旁边。
她笑了笑没说话,当然也没坐过来。
所有人状态都很好,艾米莉亚老师的声音比平时高了点,大家好像都在勤于思考积极配合,只有我还像平时一样,听不懂就直接说:
Sorry,I don't know.
累了,就仰靠在椅子上。
只有一点令我稍觉诧异的地方就是,我一伸懒腰,艾米莉亚老师就开始提问我,后来我就坐得端正笔直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学监过来和我们聊天,询问对艾米莉亚老师和英语班的感受,又问讲的是不是新课,还拿过我们的上课资料随机抽查了几个童靴,问了一下对单词和语法的掌握情况,然后就出去了。
Ooooh!my God!
Hooray!
直到确信学监真的走了,教室里才爆发出一片欢呼,于是,上厕所的上厕所,吃东西的吃东西。
这时巴尔卡便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大盆沙拉和各色调料,还有一摞碗盘勺叉,从容地在课桌上搅拌起来。
天了噜!我们瞬间惊呆了,这是要开烹饪课的节奏呀!同时都很是为她捏了一把汗!因为巴尔卡的听说能力也不很好,经常搞不清老师的指令。
有一次艾米莉亚老师检查我们的发音,让大家依次跟读。轮到巴尔卡时,艾米莉亚老师说:
What's your name?
巴尔卡不明白是跟读练习,以为是对话,认认真真地回答说:
My name is Barka.
艾米莉亚老师说:
Follow me,What's your name?
她依然不明白,还是说:
My name is Barka.
大家哈哈大笑,巴尔卡莫名其妙。就这样,她们像相声演员似的搞了好几个回合,巴尔卡才终于弄明白。
不过无论做什么,她始终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也不知她今天搞没搞清学监的身份,如果她在学监还没走之前就端出一盆沙拉现场搅拌起来,额滴神呀!艾米莉亚老师会因此被学监叫去训话吗?会被要求写检查吗?想到这个,我赶紧借上厕所之机跑出去侦察了一下学监会不会再返回来。
说实话,我们这个上课时间的设置真是很奇葩,12:30—15:00,许多住得比较远的童靴,不得不把时间都花在路上,也不太好安排午饭时间。
像我这种没有家累的人,因为不用早起,所以一般早饭吃得都比较晚,来之前根本感觉不到饿,但又坚持不到三点以后,所以课间餐就成了一个问题。
一开始我每次只带一大杯子福州的茉莉狮子头茶,后来又带了苹果、香蕉、桔子,再后来又带了甜点、蛋糕和各种饼干,总之越带越多。再再后来,老帕把一个饭盒洗了,竟然让我带面条。我觉得这也太不像话了,于是坚决不带。
但他说:
Why not ? maybe you can teach them how to use stikcs and make noodles.
This is English class,not cooking class.
我说。
燃鹅,今天,巴尔卡竟然把沙拉带来了。拌好之后,她给每个人盛了一碗。
我本来想自己去盛上一点先尝一下口味再说,结果只顾拍照,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已经为我盛好了。噢,还有她做的点心,甜得发腻的那种。
我尝了一下,说不清的一种奇怪口味,好像酸,咸,甜,辣都有,却又不十分明显,舌尖上还有点儿凉凉的。我能确认的配料有洋葱、薄荷、西红柿、木耳丝,还有一些植物叶子和白色颗粒状的调味品,我说不上来是什么。
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巴尔卡问我们,味道怎样?许多人都说好吃,他们用各种能想到的词来表达,什么yummy,amazing,tasty之类的。
尽管我向来以杂食动物自居,但这个口味还是有点儿太具挑战性了,只尝了一小口,我就没勇气再吃下去了。
我想,如果我说好吃,巴尔卡下次将会给我盛更大的一碗,这不是浪费吗?如果我说不好吃,那岂不是辜负了巴尔卡的一片好意?这也太不礼貌了。
我突然想,也许这正是帕维尔喜欢的口味呢,于是我说:
A little,It's very different to Chinese taste。But could I take it to my home?because I think maybe my husband would like it.
Of course,it's a good idea.
巴尔卡说。
可是今天,帕维尔没空来接我,于是,下课之后,我便捧着那一碗沙拉往回走。
路上,许多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我,有汽车经过时,竟有人专门从车窗玻璃往外看,大约是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捧了一碗沙拉。他们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要捧着一碗沙拉招摇过市?这真是太奇怪了。
因为,如果是在餐馆就餐,就应该吃完再走,如果是外卖,那就应该是打包了回去再吃,哪有捧着一碗沙拉在路上走的呀?
我心想,如果他们到过类似武汉那样的中国城市,估计就会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