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之外,徐竞奋担心张燕病情,就下班打打电话。张燕能正常沟通了,给他讲住院情况。
“你还记华凌云那个小姑娘吗?回家几天,病情不稳定,又回来住院啦。”张燕电话里问。
“我记得呀”。
“这次回来,感觉他爸老华明显态度不好了,很生气。老华没耐心,动不动就训她。”老婆张燕电话里说。
……
“家里钱都花完了,能借的亲戚都借了。你要还不好,爱疯疯,爱死死,我也管不了你啦”。老华生气的吼道,看凌云状态不好心烦。
“老弟,对孩子别发火,难道她想生这病吗?这病需要耐心。”张良顺在一旁劝着。
华凌云这个小姑娘在一旁呆愣愣的坐着。
实际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有各自的不幸——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张燕生病, 徐母一直在家照顾着婴儿星星,晚上也睡不了安稳觉。照顾婴儿是一项细致活,比田地里干活还累人。小孩子哭闹,是冷是热是饿是尿,都要及时看看,尤其喂奶粉的孩子。
一天,徐母带着香蕉和鸡蛋,去市里看望张燕。小徐庄在三县交界,需先到十里外的镇上做汽车。颠簸的汽车,徐母想不明白:人家大多数是顺产,自家儿媳妇剖腹产,结果剖腹产莫名其妙的生怪病了。本来是喜庆的事情,如今却很窝心。
回去时,徐母说,“这二三十个鸡蛋放在这,你们早上去门口喝辣汤用。”
“我有钱,俺不在乎那,我做不了那小气事情。你拿回去”。张良顺说话总是大气的。他当过兵,干了好多年的村干部,说话做事都是大的光鲜的,把面子看得很重。比如说他的兄长空闲没事去哪家盖房子处“拎泥兜子”一天赚个几十元,他感觉丢人——甘愿在家看电视。
这句话把徐母呛得难受很生气,过去做过村干部如今老农民一个,有什么架子和傲气呢。小店喝汤自带鸡蛋,有什么小气呢?又不是一天,住院好多天。
做汽车来回颠簸几十里路,鸡蛋碎了不少。徐母心情糟透啦,就如同这破碎的鸡蛋粘糊糊的。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农村里常碰到这类情况。
外号“刘撇子”的包村干部刘传忠来小徐庄要妇检证。在家的妇女直接到村部妇检,外地打工的按要求邮寄一张计生部门盖章的妇检证——每季度一次。
“张燕刚来小孩,如今生病在汴河市住院,怎么妇检呢?”徐父说。
“那就在市里找个专门医院妇检下,把妇检证明邮寄给我。我也是照章办事,否则罚款500元。”刘传忠不温不火的说。
“生病了,还要妇检哪地方的道理。别的县,就那汴河县张楼村一年到头没搞什么妇检,就咱们这个破地方三天两头妇检抓计划生育。”徐父生气的说。
“这是国家的政策,不是我个人想这样干。不行,你交罚款,没钱我把这摩托车推走。”刘传忠生硬的说。
“你推试试!现在不是过去,八十年代超生,你们扒房子拉粮食。现在拉东西是违法的。张燕生病住院邻居都知道,刚来小孩,要什么妇检呢?会怀孕吗?”徐父生气道。
“那我回去写个说明给上级,看看能否行的通。我这事也难办呢?”刘传忠说着,眼睛不停的转着。
徐父赶紧把桌上一条烟塞给“刘撇子”。他抽着香烟,晃悠悠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