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遇
大约是2023年的春节,我前往北京探望母亲,和他们聚一聚,以敬一下我做女儿的孝心。
住了大约有一个多月的时段,我打算回去了。还是和往常一样,收拾好行李,前往北京西站乘车。等过了检票口,我来到候车室一看,人头攒动,空气也甚为污浊,看到旁边的另一处候车室人很稀少,于是,我就暂且在此处坐了下来,等候着列车的到来。
我打开手机看了起来,打发一下等车时的无聊。看了许久,眼睛有些酸胀,我抬起头,环顾四周,以便缓解一下视力的疲劳。不经意间,我看到不远处,一位老太太跟在一个孩子的后面,好像是怕她摔倒,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不要乱走,小心点,……”那孩子不大,大概只有一岁多左右,像是刚学会走路不久。老人看上去近六十岁,很消瘦,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跟着那孩子来来回回地兜圈儿。我心里很惊奇:一个老人为什么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门,是很操心,也很不方便的,她的家人呢?看得出来,那老人着实也很累。随即我看了一下时间尚早,便又继续看起了手机。过了一会儿,一位年轻的女子从我旁边走过,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好像是去打开水,后面跟着的正是刚才那个幼儿,噢,我明白了,那女子是她的妈妈。原来,刚才那位老太太和她俩是一家人。
看列车进站时间快到了,我便推着行李箱朝要检票的候车室走去。终于开闸,我通过了检票口,登上了列车。不多一会儿,我找到自己床铺的位置。放置好行李,我扰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许久,仿佛是车快要开了,我意外地发现先前看到的祖孙三人上来了,而且是在我的隔壁。我有些诧异,心想:天下的事真有这么巧?我原以为她们是坐别的车次的,没想到也是这一趟车。
列车启动了,我便没在理会她们,只是独自坐在窗边看起随身带着的一本书来,忽然听到一个什么东西掉下来,正好落在我脚边不远处,我抬起头来,看到老太太坐在中铺上对正和她一起玩耍的小外孙女说:“不要乱扔你的玩具,会砸到别人头上去的。”中午时分,人们纷纷都在用餐,我也觉得有些饿了,就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大概过了许久,我有些困乏了,便昏昏欲睡起来。在矇眬中我隐隐听到孩子的哭声,很纳闷,是谁家的孩子在哭泣呢?等我睁开眼时,细听才知是隔壁那孩子在哭,不多时哭声渐消,天色已渐渐暗下来了,我下了床,坐在窗前缓缓神。继而我在窗桌前用完晚餐,看到那位年轻的妈妈呆呆地坐在她的下铺,偶尔她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奇怪:为什么晚餐时间她怎么不吃饭?我暗自打量了一下她,她穿着朴素,同她母亲一样也戴一副近视眼镜,看上去就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她用手扶了一下床铺下面的手提袋,里面似乎只有一些琐碎的东西,这时我才发现她好像连行李箱都没有。
待到晚上列车熄灯时,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多时,隔壁间那孩子又开始哭起来,我着实不明白,那孩子为什么反复哭泣。带着这个不解的问题,我渐渐入睡了。睡到半夜时分,那孩子又哭了起来,为了自己不被那孩子的哭声侵扰,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我起来洗漱,发现隔壁间的祖孙三代不见了踪影,猜测她们大概是在天亮前已经下车了。
列车到了终点,我回到家中,那孩子的哭声久久萦绕在我脑海,为什么那孩子总是不时地哭泣……第二日,我终于愰然大悟过来——那是饥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