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棕的灯光,漆红的门面,浅灰的把手,暗蓝的录像带,褐绿的衬衫,深咖的头发,无人问津的夜晚……
Jeremy能够清楚地记得每位光临餐室的客人经常点的食物:肉饼配薯蓉、青豆,配芝士薯条、煮蛋或洋葱圈。他有一个玻璃瓶子,用来装顾客代转交的钥匙,大多没人来取。
直到有一天,Lizzy来到这里,他给她讲述每一串钥匙带来的故事,他说如果他扔掉这些无人认领的锁匙,那些门就会永远锁着。
Lizzy失恋了,她一向不太精于摊牌,但总有人喜欢来这一套,可她不,她坚信凡事都有理由。
Jeremy告诉她很多事情不知道反倒更好,比如餐室里面的派和蛋糕,每晚打烊的时候,芝士蛋糕和苹果派总是卖清,桃馅饼和朱古力慕斯蛋糕也接近卖完,但总有一个蓝莓派没人碰,蓝莓派没什么不妥,只是人们选择了其他。
你不能怪蓝莓派,只不过没人要她。
那晚,Lizzy吃掉一整个蓝莓派,然后离开了纽约。
“该如何对你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我没说再见,我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那一夜结束时,我决定用最长的方式过马路。”
“How do you say goodbye to someone you can’t imagine living without? I didn’t say goodbye.I didn’t say anything.I just walked away.”
而Jeremy依旧留在餐室,只是自此每天都会做一个没人会点的蓝莓派等她……
Scene Two : Aromatherapy
发带挂在檀木镜框上,杯子里的水剩下一半,皮肤碰到宽松的帽衫之后慢慢收紧,凉意和夜晚一样把世界包裹得毫无缝隙,有人蜷在青黄的寂寥里偷懒。
现存的东西就像再也无法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旧得一点也不明显……
福尔摩斯曾经说恋爱和婚姻是智力的障碍,他不需要这种拖累。然而在我思维最活跃,成绩排名达到最高峰的时候,我同时喜欢着很多个男生。
那时我以为逼仄教室里的一隅便是我的一生栖身之地,也曾坐在石凳上看到过许多次遥远的自己。
那些人里面或许有人数学不错,有人投篮很准,有人帮我做过值日,有人放学后帮我修过自行车,他们除了性别相同,性情各异。
埋头在情感里面自顾自努力的人,是不需要局外人来感同身受的,所以十五岁的孩子怯懦地伸出手去触碰爱情,是不能想象正大光明的。
她的感情带着自私和萎靡,然而这值得原谅,因为不懂爱的年纪,只会在爱里看到自己。
她无能为力,只会暗自期许,静静等候,等待时光变长,女孩和男孩都兀自成长,愿所有她喜欢的男生们都向阳向上。
八月长安说:“十八九岁的年纪,有爱恨情仇,一举一动都被摄像机追着,哭笑都漂亮,音乐起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奔跑。”
那时候,我们朝三暮四又一往情深,眼下却时常道貌岸然假正经。哪家没有龌龊账?
“这个世界也是一样少有真正纯粹的人”。我没有一颗白雪公主般晶莹剔透的心,甚至做了丁点好事就想对着善良的自己行跪拜礼。
我这样的女生既清高又变态。
我只是常常激动到不知所措。
然而我所期待看到的,是Lizzy站在街边望着不再属于自己的窗口之后,没有离开纽约,更没有离开Jeremy,而是回到餐室,回到Jeremy身边,他们坐在一起看完所有的录像带,然后决定一同试着走一段未知的路。
我一直认为,美好的故事都有着没有缘由的开端和犹豫不决胆战心惊的两个人,或许这其中都不必要那么多繁琐又冗长的过程,自然而然而已。
Lizzy说,其实跨过那条马路并不难,关键是谁在对面等你。
各花入各眼,你会是他想要和你一起吃猪扒的人,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