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萌一路催着司机，赶到机场仍然晚了半个小时，想着经理对新来总监的描述，头都大了。然而等真的见到新任总监的时候，余萌只想把自己的脑袋拍扁了算了，这什么记性，听经理介绍的时候那个名字何止耳熟，根本就是听到就该退散10米的那个人啊！！！

1.

十年不见，你蠢的没一点新意。

        迟到半个小时的余萌在把总监送回公司之后，毫无悬念的被经理训斥了一个小时。余萌腹诽，真是诸事不宜的一天，早知道就不忍着大姨妈之痛来公司苟延残喘了，全勤奖那点钱大不了不要了！唉……

        屋漏偏逢连夜雨，出了公司大门才发现下雨了。不得已又返回公司去拿伞，下楼时电梯里有一个人，垂头丧气的余萌也没在意，到1楼出电梯的时候，听到一句:十年不见，余萌，你蠢的毫无新意。熟悉的声音让余萌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迅速转身，那快要闭合的电梯里，果然是新上任的总监，也是余萌的前任，唯一的前任，陈年。

2.叫声哥哥，我就拉你上来

        余萌从小就乖，说话做事慢吞吞的，乖宝宝一个，余爸余妈工作忙，她经常都一个人在家，她又慢热，也没几个朋友。认识陈年是在高一，新班级里没有以前的同学，余萌课间都捧着各种闲书看，大半年了也没跟班里同学熟起来。

        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余萌很郁闷的思考着，学校为什么要在走廊里铺白色的瓷砖，雪落进来简直变成了溜冰场，不仅学生常滑倒，连老师也都摔怕了，每次上课都要两个学生扶进教室。余萌怕冷又胆小，课间更是能不出去绝不离开教室半步。

        2007年12月24日，平安夜下了雪，大家都很开心，欢呼着挤到窗前看雪，余萌刚想掏出同桌带来的小说看，班长进来说英语老师叫她去趟办公室，余萌呆了呆，皱眉起来慢吞吞的出去了。

        回教室时候，余萌绕了大半个校园，就为了挑没铺瓷砖的路走，到教室门口要上三个铺了瓷砖的台阶，余萌试了几次，总是打滑，预备铃声响了，余萌着急的想冲上去算了，大不了摔一跤。刚鼓起勇气踩上去一只脚，有只大脚伸过来抵住了余萌的脚尖，抬头是班里的一个男生，笑的灿烂说，叫声哥哥，我就拉你上来，要不然……他轻轻踢了踢余萌的脚尖，余萌一鼓作气迈上去的那只脚岌岌可危的打着滑。余萌认识这个人，他常常趴着睡觉，旁边男生都叫他陈年。后来，不得已叫了哥哥的余萌有点生气，这人真讨厌。

3.听话，快点睡！

        余萌以为叫哥哥是捉弄她，没想到后来陈年倒是真的很照顾她，知道她怕冷不爱出教室，就每到课间都会去打新的热水，让她抱着取暖，也会在天气好的时候经常不顾她拒绝，带她去操场教她打乒乓球，等有人陪余萌玩儿的时候，他就把外套扔给余萌去打篮球。慢慢的，余萌也有了一起玩的小伙伴，陈年不再经常带她出去，但每次他回教室都会给余萌带点零食，饮料什么的，别人起哄，陈年就轻描淡写的说，余小萌是我妹。

        转眼又到平安夜，余萌高二的时候住校了，舍友是个很酷的姑娘叫柯阮，也是陈年的好兄弟。柯阮喜欢玩儿网游，经常会溜去网吧上通宵，圣诞节网游有活动，柯阮要出去通宵，余萌听说班里好多同学都通宵过，有点好奇和羡慕。柯阮准备偷溜的时候自然发现了她的好奇，想想今天网吧有好多班里同学也会去，就问余萌要不要一起去，余萌乐赶紧点头。两个人顺利溜出去的时候，余萌还有点腿软，不过更多的是自由的兴奋和对网吧通宵的好奇。

        到了网吧才发现，今天同学们都去了另一家离学校远但条件好的网吧，这里仅剩的几个还都是社会上的人，抽烟抽的烟雾缭绕的。余萌看了会儿柯阮的游戏看不明白，就自己摸索着玩些单机游戏，正玩一款叫暴力摩托的游戏起劲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捏了她耳垂一下，余萌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了陈年。

        陈年虎着脸把余萌拉出了网吧，大街上很冷都没什么人空旷的很，余萌看着陈年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耳朵脸颊都被风吹的通红，有点不知所措，之前陈年没少警告过她，绝对不可以偷偷出来上通宵，没想到第一次就被抓了现行。

“好玩儿吗？嗯？大冷的天跑这儿来，等会儿更冷了，就你们两个小姑娘，你困了敢睡吗？”

“……不会困的，你们都可以通宵，我，我也可以的……”

“呵，你还有理了啊？我说没说过不许你偷偷出来通宵？”

……

“不说话？就知道不该让你跟柯阮一起闹，这才几天，余小萌你以前的乖巧听话都哪儿去了？”

“……我自己想来看看的，不关柯阮的事儿，你们都能来，我怎么不可以了……”

陈年被气的不轻，打电话把柯阮叫了出来，三个人一起去了另一个网吧，大家都在的那家。原来男生们约好来这里，陈年家就在附近，听说柯阮带着余萌通宵之后，骑了个自行车就跑了过来，一路上恨不得打余萌一顿，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竟然敢两个小姑娘就通宵去，也不看看那个网吧里都是些什么人。见了面小姑娘期期艾艾的，又说不出重话来，太晚了学校是回不去了，只能带着两个人去了网吧，柯阮早在被抓包的时候就格外安静乖巧，这会儿一进网吧就投奔了其他小伙伴，毫不犹豫的丢下余萌独自面对陈年的怒火。

凌晨2点的时候，余萌熬不住了，又困又累又冷又饿，眼睛都睁不开了，坐着也睡不好，陈年看她越缩越小的一团，跟旁边同学说了声就拉起来余萌出了网吧，一出门冷的余萌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你带我干嘛去呀？”

“别说话，要不然我会想打你”

余萌缩缩脖子乖乖上了自行车后座，没一会儿到了一个别墅楼下，明白过来这是陈年家，吓得余萌完全醒了也不怕冷了，哆嗦着要回去坚决不进去。

“别闹腾了，我爸妈不在家，我爷爷奶奶睡得早，你再闹一会儿把他们闹醒了，看你怎么办”

“…………”

余萌跟着陈年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陈年给她找了毛巾牙刷和衣服，催她去洗澡，自己出去给她热了杯牛奶，结果刚好碰到起夜的爷爷，结果就是，陈年也没办法去别的房间睡了。余萌洗澡出来知道这个情况，脑子都卡壳了，这，这睡一间房，啊？！？！

黑暗里，陈年转身一把抱住缩成一团使劲往床边挪的余萌，哑着嗓子说，别闹了，听话，赶紧睡！

4.我配不上你，你走吧。

余萌和陈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具体表现是，早上起来陈年看着一脸迷茫的余萌，没忍住，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两个人做贼一样偷偷溜出门去了学校。

然而刚升到高三的时候，陈年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去了东北，把陈年也带去了。余萌消沉了好久才适应了又变成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一边是学校越发变态的书山题海，一边是陈年不在身边的失落。刚开始余萌每次开机，手机里都是陈年的消息，慢慢的，陈年的消息越来越少，甚至余萌发过去的消息，陈年好久才回或者干脆不再回，余萌生气之余也气自己的忍不住，为什么都要自己主动找他呢。

余萌强迫自己沉浸在学习里，不给自己空闲的时间去想他。然而快到圣诞节的时候，余萌还是不可抑制的难过，一周年纪念，陈年还会记得吗？

那年圣诞节大概是余萌最幸福也最难过的一天了。早自习结束，隔壁班陈年的一个好朋友送来一个橙子，过一会儿又有人送来一个苹果，接着，一个暖手宝，一条围巾，一束花，一个小蛋糕……不同的人，每个课间都送来一个礼物，没有人说谁给的，但那些人都是陈年的朋友，直到晚自习结束，柯阮递给余萌一个首饰盒，余萌笑着打开就愣住了，是一个戒指，但是，是陈年带着的，他们一起买的情侣戒指。柯阮把手机拿给余萌看，是陈年发给柯阮让她转告自己的一句话，余萌，我在这里有喜欢的人了，那些礼物算我补偿你的，别再联系我了。

余萌一直都忍着没有哭，也没有再问任何人任何关于陈年的事，接下来的高三，在别人觉得暗无天日的时候，余萌觉得真幸福啊，可以让自己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

高考完填报志愿的时候，余萌把找了无数人问了无数遍的位于东北的大学都删了，只报了上海的一所学校，老师们都很不理解，班主任甚至生气的骂余萌是不是不想上了想复读。余萌也不解释，要不是爸妈不允许，她其实想报海南的大学。

大学开学之后，余萌埋头学习，偶尔和舍友一起做做兼职，对别人的示好一概不理。柯阮去了东北，联系也不多，直到大一的圣诞节，柯阮跑来找余萌玩儿，柯阮说余萌你知道陈年复读了吗？余萌愣了愣，说哦，你想去上海哪些地方玩儿啊，我带你去田子坊看看吧。

柯阮走之后，余萌依然如常。有天，一个师姐说要用一份资料，想登一下余萌的QQ传给自己，余萌好久没用过QQ，折腾一番找回了密码，师姐传好资料走了，余萌犹豫了会儿打开了QQ空间，有阵子很流行开通情侣空间，当时陈年要了她的密码开通过的，不过估计早没了吧，毕竟他都有新女朋友了。然而等余萌打开空间看到第一条消息，设置为仅自己可见，就一句话:我配不上你，你走吧。时间是高三的平安夜，余萌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哭了，这个傻子陈年，简直笨蛋，他怎么可以这样！

5.余萌，不要哭

余萌挤在地铁里，魂不守舍的回忆着过去，忍不住自嘲:果然年纪大了容易伤春悲秋，都过去多久了，自己真是个笨蛋，说配不上的人，现在呢，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哼，十年不见，还是个骗子！

余萌第二天早上很悲催的迟到了，因为整晚都在做梦睡得一点也不好，早上没能起来。到公司的时候被告知新任总监在会议室给大家开会，余萌挣扎了几秒钟，决定很有胆的躲进了洗手间，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听同事李娅说会开完了，刚准备松口气出去，李娅紧接着微信过来，总监让你去办公室找他，现在。

余萌现在总监办公室门口想了无数种辞职的可行性，最后一咬牙推门进去了。

“出去，敲门”

…………

深呼吸，敲门。

“哪位？”

“…………总监您好，我是财务部余萌，听说您找我”

“进来”

“早上例会去哪儿了”

“我肚子疼，在洗手间没听到要开会，真是对不起”

“哦，李娅开会前去洗手间找你没找到，这层办公室还有另外一个洗手间？”

“……可能，我晚了几分钟”

“呵，9.50开会，你还没到洗手间？”

“总监对不起，我今天迟到了，这就反省去”

“站住，让你走了吗，你是只有今天迟到了吗？”

“我，对不起总监，今天迟到是我不对，可昨天去机场路上特别堵，这个，不能算我的错吧……不过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嗯，很生气？不服气？”

“没有！”

“看来是不服气，你先出去工作吧，下班留一下”

余萌气呼呼转身就走。

“下班敢溜走的话，余萌，我就去你家找你，记住了”

余萌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年，他这是，耍无赖啊！

余萌下了班一溜烟跑了，爱谁谁，才不信他真知道自己住哪儿，这里又不是老家，他知道才怪！

上海的地铁从来就没有空闲的时候，人挤人的车厢里，大家都各自埋头看着手机，有对高颜值的小情侣旁若无人的拥在一起说笑着，余萌跟着人群晃来荡去的时候，想起了昨晚的梦，梦里还是余萌大一的时候。知道陈年那个傻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才跟她分手的时候，余萌做了平生最没脑子的决定，逃课一周花光生活费，买了去东北的往返机票。

余萌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的东北有多冷，圣诞节刚过，东北已经是滴水成冰的季节了。特价机票时间点都很晚，余萌下了飞机已经接近晚上10点钟，等乘上往市区方向的大巴时已经快11点了，到了陈年复读的学校门口，保安也已经休息了，黑漆漆的街道，黑漆漆的校园，余萌拿着问柯阮要来的号码一遍遍的打，始终没人接听，蹲在校门口马路牙子上，沮丧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就不该来，太冲动了，万一陈年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呢？正在自我唾弃的时候，柯阮打来电话。

“余小萌你在哪儿”

“我，我还能在哪儿，学校呗”

“你拉到，这个点儿在学校你不睡觉这么精神，还秒接我电话？！”

“……柯阮，我，我来找陈年了，可是他不接我电话，我好冷啊，55555”

余萌一直绷着的弦突然松了，陌生的城市，凌晨的街道，又冷又饿又害怕，余萌委屈的只想大哭一场，可是又不敢大声哭，怕招来坏人。

柯阮一听也有点急了，“余萌你是个傻子吗，你好歹先找个地方待着啊，酒店宾馆随便哪儿开个房再说啊，你就这么蹲大路边哭，你，你真是吓死人不偿命你，行了别哭了，大冷的天小心冻了脸，你就蹲保安室门口别动，电话别挂，跟我说说你那脑袋瓜里都想的什么玩意儿，啊？”

“……我想陈年了，柯阮，我好想他啊”，余萌一边说一边又开始掉眼泪。

陈年费老大劲从宿舍楼里翻了两道墙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余萌这两年更瘦了，穿个黑色的大衣，蹲在保安室的台阶上缩成一团，哭的鼻子眼睛都红红的，拿着手机的手指头都冻白了，披着的头发被风吹得跟个妖怪似的。陈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既好气又好笑，觉得她可怜兮兮的偏又狼狈滑稽。

余萌听到脚步声立马警惕的抬头，但冻得浑身发僵一下子也没站起来，等看清楚是陈年的时候，突然又觉得完蛋，自己现在这样子，哪还有半点来说教他的气势，肯定又丑又狼狈。正懊恼着，陈年接过她的手机，跟柯阮道了别，顺手把手机揣自己兜里，两手像抱小孩一样把余萌拉起来，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把余萌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带着她往对面的小区走。

“你，你带我去哪儿呀”

“别说话，我还没消气，得专心忍耐才能不打你”

“…………”余萌缩缩脖子没再吱声，倒不是真怕陈年打她，就是听出来陈年是真的生气了。

余萌跟着陈年回了家，陈年一言不发塞给她毛巾和一件T恤，把她推进浴室就去了厨房。余萌冲了好一会儿热水才缓过来，洗了澡出来看到陈年端了碗姜汤坐在餐桌旁边，脸色依然很不好。

“过来把这个喝了，还有锅里的，全部喝完”

“…………”余萌没敢反抗，撑死之前终于喝完了。

“这里就一间卧室，你进去休息”

“那，那你回学校吗？”

“我睡沙发，太晚了不回去了”

“哦……”

余萌躺床上才想起来这是陈年家里吗？怎么没见其他人，只有一个卧室也不像是他家里啊，突然想到这该不会是，陈年和他女朋友的房子吧，离学校这么近，还只有一个卧室，好像客厅阳台上还有花花草草的，陈年才不会养那些！这么一想，余萌心里不舒服也躺不下去了，决定去问清楚。

到客厅看到陈年，他也瘦了很多还又长高了，长手长脚的窝在小小的沙发上，就盖着自己穿的羽绒服，余萌看着觉得难过，他们两个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陈年坐起来看着余萌，问她怎么了。余萌突然问不出口那个问题，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怎么还有勇气问出来，只能胡扯说自己害怕。陈年看了她一会儿，站起来拉着余萌进了卧室，脱了外衣抱着余萌一起躺下，余萌震惊的瞪着天花板，额，她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赶紧睡，我现在很累，明天再哄你，乖”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余萌愣了会儿，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陈年的样子，像是中间这两年的分开从来不存在似的。

第二天余萌醒来，陈年上课去了，留了早饭和字条，说中午回来。余萌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上午，洗了自己来时穿的衣服，陈年换下来的衣服，还收拾了整个屋子，才发现另一个客房被改成了书房，都是陈年的书，试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全国统一卷，一堆堆都是做过的，陈年竟然这么认真学习了。

中午陈年回来，两个人吃了午饭，谁都没提余萌突然跑过来的原因，又一起睡了午觉，下午陈年照旧去上课，晚上带余萌出去吃了烤肉。接下来一周，两个人像是回到了从前，陈年上课余萌就在家里等他，陈年下课两个人就出去吃饭，压压马路。

等余萌必须要回学校的时候，陈年翘了课送她去机场，临走前，握着余萌的手说，你手机备忘录里，我录了一段语音，你回去再听，在飞机上睡一觉，不要哭。

余萌听完眼泪就打转了，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太美好，余萌本来就不舍得走，陈年还这么煽情。

余萌上了飞机没忍住，戴上耳机就听了陈年的录音，陈年没说几句，短短的录音里沉默占了一大半，最后陈年才说:余萌，你等我一年，如果我能去上海找你，我们就重新在一起。余萌还是没听陈年的话，飞机刚起飞就哭的稀里哗啦，身边的人都在看她，余萌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委屈极了，又心软极了。

回到学校后，余萌和陈年也恢复了联系，会在陈年挤出来的时间里视频，会时不时发短信，打电话。半年过去，又是高考季，余萌本来想跑去陪考，还是陈年假装生气把她给唬住才没去。大一的暑假余萌和陈年一起去旅游，去陈年表哥店里帮忙，两个月的假期过得飞快，陈年先回了东北去填报志愿，等余萌回到学校的时候，陈年又失联了。

余萌下了地铁，整个人蔫蔫的，也不想这么早回家，就随便找了个米线店。米线刚端上来，柯阮来电。

“余小萌，你在哪儿呢？我这周末飞上海出差一个礼拜，有三天时间准许你随便安排”

“好啊，你赶紧来，我们一起出去玩儿”

“不对啊，余小萌你竟然舍得放下你那些破数字休息了？！”

“……工作哪有你重要嘛，对不对”

“简直吓人，这陈年一去，你果然就变得人性化了啊”

“…………你，你知道他要来上海啊，怎么不跟我说”

“不记得谁说的，关于陈氏男子的任何消息都不想听到的”

好吧，余萌的确说过这话，在陈年高考失利去了湖南，然后再一次用拙劣的借口跟她说分手的时候，余萌觉得网上那句话真对:和好之后99%还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分手！

余萌之后的大学生活，托陈年的福，过得一点也不精彩，按部就班的读了研，顺利留在实习的公司开始上班。这几年里，不是没有人追过余萌，只是余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这么一直拖到现在，好在爸妈也不催她结婚。

余萌吃好饭慢吞吞回家，这次的重逢给她的影响太大了，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无论是醒着还是梦里，都是过去的画面，余萌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过去的这么点破事儿，怎么就还成了过不去的坎儿了呢。

推门进去换鞋，锁门，开灯。余萌吓得包都掉在地上，不大的客厅里全是红玫瑰，空中挤着白色粉色的气球，陈年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捧着一束花，笑的很不自然。余萌第一反应是陈年竟然真的知道自己家在哪儿，不对，等等，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余萌，我叫陈年，一个花了十年时间才配得上追你的，笨蛋，过去的十年里，我做错了很多事，你能原谅我吗？要是不能原谅我，能不能先给我个机会，跟你道歉弥补的机会，等你哪天愿意了，我再开始追你，可以吗？”

余萌没见过这样紧张的陈年，他像是怕余萌不同意，语速很快。看着不说话的余萌，张口还想补充几句，又慢慢垂下了眼帘。

“你还会因为你的自尊和骄傲随时跟我说分手吗？”

“不会了！绝对不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说分手，除非你先说，也不是，余萌，这一次我们在一起，就是一辈子了，你，愿意吗？”

陈年急匆匆走到余萌面前，小心翼翼的握住余萌的手，紧张的看着余萌，等待着她的审判。

“你不是道歉求原谅的嘛，怎么还想一次性把婚也求了啊，一点诚意都没有，哼”余萌又想哭了，低头不看陈年，拼命眨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陈年听了余萌的话，一把抱住余萌，余萌感觉肩窝处有点湿意，心里那一小点的不平也被烫平了，这些年陈年有多辛苦她都知道的，那个不爱学习上课总睡觉的大男孩儿，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总监的位置，他付出的，余萌都知道。

“咳咳，唉唉，差不多得了啊年哥，我们这还杵着好几个单身狗呢，这怎么帮个忙还得被虐，快快快，进行下一个环节，柯阮，上道具！”

陈年的几个朋友从卫生间里钻出来，柯阮推着一个大蛋糕从卧室里出来，蛋糕俗的不行，白色奶油上是两个穿婚纱和礼服的小人儿，陈年拉着余萌走到蛋糕旁，点燃小人儿头顶的引线，小人儿转了一圈停下，礼服小人儿的帽子升起来，跳出一个小盒子，余萌被这一顿玄幻的操作镇住了，瞪大了眼睛也没看明白机关到底在哪里，回过神就看见陈年单膝跪下了，手里捧着的是一枚戒指。

“余小萌，我把刚才的求婚仪式补上了，你快答应我！”

“…………你，你，我，我得问问我妈的，不能就这么答应的，你快起来”余萌其实就是慌了，口不择言手足无措，实在没料到陈年这还有后招。

“咱妈说她同意，咱爸也同意的，那么余小萌，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陈年把戒指套在余萌手上，站起来亲了余萌一下，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余萌挣扎着问“怎么可能，我爸妈，他们还没见过你呢”

“余小笨蛋，你以为这么些年，你爸妈为什么就不催着你结婚呢？”

余萌，⊙∀⊙！

7.我们之间，全靠你硬撑？！呵呵

婚礼过后，余萌累瘫在床上，陈年洗澡出来，给余萌吹干了头发，然后让她趴在床上一边给她揉肩捶背捏腿，一边回答着余萌的各种问题。

“你怎么说服我爸妈的啊，怎么你一说他们一点意见都没有”

“这十年，你不愿意回家的时候，我都会抽空回来陪陪他们，陪爸下棋遛弯儿，跟妈学做你爱吃的菜”

“……陈年，你说的分手，那你干嘛还对我这么好”

“我……余小萌，不许翻旧账”

“哼，做得还说不得了，刚结婚就凶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余萌，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一次都没有”

余萌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哼，还说，每次要不是我去找你，要不是我主动，哪有机会能和好啊，陈年你个笨蛋，咱俩之间那点缘分，全靠我硬撑着呢，你可得记得我的好！”

“全靠你？！余小萌你确定？”

“确定确定确定！都是我的功劳！”

“呵呵，那为了犒劳余功臣，小的这就来服！侍！您！”

“啊！陈年你个大色狼！你你你你，你出去，啊！！你手手手手，手放哪儿呢！陈！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