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书上写作,写的是自在文章,并不是命题强迫之文,这符合张大春老师所说的“写文章,而不是搞作文”。或许文字粗糙见识浅薄表达不力,或许语言乏味言而无文行之不远,或许思想粗疏读者寥寥,马上被淹没沉底,但是对于写作爱好者来说,写作或许更多是一种玩味,不行于世又何妨,藏于家也不错。简书平台就是收录自家文章的家。有人来串门,咱开门延纳;有人不吝赐教评论,咱欢迎感谢。以文会友,不亦乐乎!
“写文章,不要搞作文”
读张大春《自在文章》(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翻开此书,这个观念首先跳出来,而且特意在编排上分为第一部分,强调突出。可见张大春老师对搞作文这一套深恶痛疾。
那么怎样是“搞作文”呢?
一个“搞”字,似乎就可以看到背后的手段。回到中小学作文课堂,有一种习焉不察的现象,那就是为了考试教作文。有个专有名词叫作“应试作文”,这些作文平时不会写,专门用来应付考试的。研究评卷老师在1分钟之内评卷的心理,指导孩子在规定的字数内如何开篇,如何分段,如何起承转合。
自诩为新时代的我们看不起当前的应试作文,把它们归类为“八股”,其实眼前的应试作文能比旧时的八股文先进到哪里呢?作文公式化教条化的教育大行其道,还谈什么原来八股文的操纵文气,条陈缕析,辨事知理。
还有各种征文,什么“五水共治”征文,什么“消防安全征文”,还有“小手牵大手”创业征文……名目繁多的征文压下来,压在原本爱好写作文的孩子头上。
当教学手段无法激发学习兴趣的时候,就干脆不去激发兴趣,而是激发学习者“不学习就要倒大霉”的恐惧。成功败坏了孩子写作好玩的兴趣。
“写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写作文。”
“作文是人家给你出题目;真正写文章,是自己找题目;还不要找人家写的题目。”
训练应试作文的孩子不会自己找题目写作文,你让他们随意写,写什么都可以,他们交来白本,不知道写什么。那么写什么?
我曾多次布置写随笔,随意写什么。结果孩子恳求我,布置一个题目吧,没有题目就要想半天,有时也不知道写什么。没办法,后来就布置学生选择,可以写某个题目,可以随意写。记得其中有个男孩,他交给我的从来不是布置的题目,而是他自己写的青春小说。而且远远超出要求的500字,有时甚至是半本笔记本。这个孩子的写作是写好玩的。好玩,因而乐此不疲。
“自己写好玩。”别人不一定以为好玩。卢梭早已昭告天下人:对于一个少儿来说,真正的兴趣是无穷尽的,只要施教者让事物显现其趣味。
这些话说起来容易,真正能让写作显现其趣味,一个教师的力量微乎其微。我只能说,应试作文杀害了孩子们作文的能力。
写文章,不要搞作文。可是文章该怎么写,才写得好?
苏东坡是这样教给文学爱好者的——
当时苏大学士被贬到海南岛的儋耳,有个叫葛延之的粉丝一路追踪,不远万里来到海南儋耳向大文豪“请作文之法”。苏东坡是这样说的:“你看儋州这地方,不过是几百户人家,居民之所需,从市集上都可以取得,可却不能白拿,必然要用一样东西去摄来,然后物资才能为己所用。所谓的“一样东西”,不就是“钱”吗?作文也是这样的——”
天下之事,散在经子史中,不可徒使。必得一物以摄之,然后为己用。所谓一物者,意是也。不得钱不可以取物,不得意不可以用事,此作文之要也。
这是苏东坡关于作文先立其意的论述。“意”在哪里,在经、史、子这些经典之中,在阅读有字书与无字书的思考之中。阅览多了,思考多了,纵横勾连,“意”也就有了。好文章是从对天地人事的体会中来,而体会,恰像一个逛街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买东西的钱。如何累积逛街的资本,可能远比巴望着别人的口袋实在。
回到自在文章上来,要有文章自在,同样要在逛街时口袋里有足够多的钱。否则哪来的自在文章呢,更妄谈什么爆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