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极致,便是毁灭

《失乐园》渡边淳一

《失乐园》里有许多可以探讨的主题: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是否可以在处于未离婚的状态下结合;男方是否可以在女方为父亲守灵的当天晚上诱引女方发生关系;性爱从互相吸引、彼此斗争、施虐与受虐到精神满足的狂喜,最终要走向何处。

《失乐园》是禁书,里面有太多的性爱描写,能够让读者在体验到突破伦理和羞耻心带来的刺激的同时,感觉到冥冥中有种精神追求在尝试解决一道千百年来困扰人类的难题:男女双方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性是其中最大的因素,《失乐园》告诉我们从低级到高级的演变过程:刚开始男人为女人带来性的快感(也就是男人主动,女人被动),女人性的觉醒(女人主动、男人被动),男女双方共同体验到的身体和心理双重的快乐。男人由初始的君王变成奴隶,女人由初始的奴隶变成女王;男人的性代表的是刹那,女人的性代表的是永恒,从这个角度讲,男人在女人面前永远是失败者。

《失乐园》里大概有两种死亡:一种是在快乐中杀死自己,身体在极端兴奋的情况下,活着的极致变成死亡,类似于“朝闻道,夕死足矣”的满足,生和死是一体两面的东西;另一种是在快乐中杀死对方,害怕再也体会不到那种快乐,那种快乐的来源在于对方,于是极力渴望占有对方,只有杀死对方才能完完全全的占有。精神渴望突破某种局限,到达人类自身好像无法达到的境界,做到可能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的事情,这里我们说:人类有成为上帝的某种本能。

作者为男主角和女主角安排的结局是自杀而不是重新结婚:既然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各自第一次婚姻的失望促成彼此渴望发展婚外情,发展婚外情的最好结果是结婚,但结婚以后不可避免的就会体验到双方各自在第一次婚姻里的失望,从起点到终点又回到起点。就像被抛入一场轮回里,要想打破,只能是死亡。钱钟书的《围城》:婚姻是一座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内的人想出去。作为城内人,想得就是要出去;作为城外人,想得就是要进去,偏偏人要么就是城内人,要么就是城外人。这种鉴定人是城内人或城外人的状态(要么已婚要么未婚)就像是物质里永远不会存在精神层面的冲突或者说物质为精神划了一个圈圈,精神只能在这里实现自身,否则就是一出悲剧。

我们很容易看到《失乐园》中描述的爱情在这个世界上无法存在,纯粹的东西是无法在现实社会中活下去的。男女主角分别代表着世间男男女女内心深处的影子,出于生存本能,我们会极力压制、避免自己出现那样的状况。但是在压制内心深处渴望的同时,无法解释的原因会让我们出现连自己都无法弄明白的问题。作者让我们看到爱情的本质以及未必有人敢这么追求的原因。

世界上好像存在着规律,类似于中庸之道,一旦越过界限,只有毁灭。而且,就算明白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接着走下去,这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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