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花小吟》
想到寒花二字,我的心颤了颤。
花本是春天的事,沾了寒的边,便有了说不上的滋味。寒是冬天的专利,除之外,心寒是另外一回事,春夏秋冬,四季都可发生。
我把寒花定义为霜雪天开的花,如此菊和梅就是代表了。
菊花算是闲花。种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如若不闲,菊和南山怎么地也联系不到一起。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种些菊,品赏菊花聊以自慰,菊和他映衬,都瘦得可人。
“我花开后百花折”。开在冷的当口,菊选了个不咸不淡的日子,蜂和蝶收了翅膀,风也冷峻似刀,花和花的交流,靠什么传递?我不止一次的留心,还真没见过菊花爱情的结晶。不过菊花从没断了繁衍的渠道,根封在冻土里,一旦春来,就拱出绿绿的幼芽。
晚上泡了杯菊花茶,属大朵的菊花,一朵就占有了杯的空间。水是好东西,它催生了菊的第二次开放。菊花茶,好喝谈不上,比起绿茶红茶,少了爽意、爽情。但菊花有情趣,菊花茶也就不一般,何况还可清火明目。转动杯子,菊花浮动,而窗外的菊花也在开,倒生出了一些联想。比如故乡的野菊花正盛,我的乡愁却落不上它的枝头,故乡已成为过去,拆了、搬了,搬进了一幢高楼里。
梅花欢喜漫天雪,浪漫中包含独特。梅花在许多场合是种像征和精神,读红梅诗,唱《红梅颂》,有向往有悲情,而更多的是情怀,红梅迎春,却是希望。
腊梅却是悲苦的,香自苦寒来,香自是坚硬。坚硬的香雄性化了,我还没见过把腊梅的香做成香水,扑在面颊上,去约会一场。腊梅斗寒冷,霜白雪飞,寒冰透明,却冻不死一朵近乎透明的花。
我的第一次朦胧爱情,是在腊梅花下发生的。我有理由自信,这次以朦胧为符号的爱情美丽而又多汁。雪飞花开,我的目光缠绕在她的红围脖上,风掀起一抹红,和着星星朵朵的腊梅花,那是我见到的最美的场景。我渴望能看到她的面容,遗憾的是,她留给我的是永远的背影。我的第一朦胧爱情,雪花一样飞走了,自此我喜欢在雪天,对着腊梅发呆,赏花还是等人,我永远说不清楚。
门前的两株红梅,我曾在文字里表述过,现在还没到到开花的日子,只是绿豆大的花蕾已泛出红意。为此,我倒渴望寒冷早些来,雪花飘过,红梅就该开了。报春开花,真的是件喜庆的事。
我把两株红梅当成了门前的红对联。上联为:花开春天来。下联为:香飘寒风去。不工整不对仗,却活泼泼有生气。
下午,得了两盆花,杜鹃和海棠,尽管在冬天里开得热烈,但她们算不上寒花,只是在温室里培养的,提前一个季节开了。花美,总是招惹人的,连七个月多点的孙子,也看得瞪眼欢笑。美在一时,我知道这两盆花不久就要洗净铅华,真正化为尘土,为之心猛地惊悸。
寒花是植物中的猛士了,她们用寒风中的开放撕裂和打开自己,不需要一尾红围脖取暖,为之我庆幸,我能明明白白看清她的面容。
2017.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