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给看了天空的风景，却没给我可以飞上去的翅膀。

        1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和往常一样给苏晓打了一个电话。处了简单地表达了一下我们对彼此的思念，她还告诉我她今晚要通宵加班的消息。她抱怨着，但却不是发自心底。我知道，一直很受她们经理赏识的她最近引来了一个升职的机会。据说她的经理要被调去上海，所以空下来的位置就打算留给现在是经理助理的她。

        我开心地表示着祝贺，可放下了电话心里却是五味陈杂。也许，我是因为看不见我的未来，或是因为苏晓前进的脚步太快。

我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往办公室走去。可在那悠长的楼道里，我看见了我们的老板。和他一起的是一位我从没有见过的年轻女孩，看样子也只有二十出头而已。老板那张让人恶心的脸上洋溢着淫荡地笑容，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女孩身上游走，而女孩却也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从他们旁边走过，没有向老板问好，他们也装作没有看见我这个人。

        女孩似乎在用尽自己全身的诱惑，试图要从老板那里得到一款迪奥的包包。我走过，低头无奈地笑着。一款迪奥的包包，对于我这类人而言似乎从来都未曾想过，即使是在梦里。

        我回到了座位，对着那些报修单发呆。我尽量减缓着自己的工作速度，因为我不想让我下午的大部分时间在无聊中度过。

我抽空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王，她在紧张的敲打着键盘。我知道，她是在写着她自己的小说。她说过，那是她从小就有的梦想。尽管现在的她已经码字一百多万但从未得到过一分来自她小说的报酬。可她依旧坚持着。

        小刘和小赵和我干着差不多的事情。我想我们三个在关于未来的想法上是一致的，要不他们也不会和我一样，在这个没有前途的部门安于现状。

“东哥，你说今天上午来的那个姑娘什么来路啊？”和我对视上的小赵忽然开口说。

“被老板玩腻了的二奶呗！”小刘抢着说。

“废话，谁不知道，不过我看他对东哥好像是不一般啊！”小赵的这句话让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尴尬地躲避着，支支吾吾地说：“别乱说！我这可是保命的饭碗！”

“你看把你吓的！”小赵又说。

“废话，给你你受的了啊！”

“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怎么可能？我这样的小屌丝怎么会认识人家？”

“哪她为什么给你纸条？”小赵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里又泛起了光芒。

“可能是我长的比较和善吧？”我简单的敷衍了一句就将头埋在了桌子上。他们见我这样，也就知趣地结束了这次讨论。

认识？这要怎么说呢？

        好吧！其实我知道的关于孟楠的所有事情，是在那晚我送她回去的路上听的。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能是我善心大发，又或者是我思想不纯。总之，她是感激我的，或者说是把我当做了朋友。

到了她家楼下，她想邀请我上去坐坐，但我拒绝了她。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尴尬。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得着急回去，我租的房子比较远！”

“没事，等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

我走出她家的小区，长长地舒了口气。可那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感还是没有散去。

我微微地抬起头，扫视了一下他们三个。小王依旧在写着她的小说，没有丝毫的分心。似乎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在编故事的她才会是专注的。

小王一直没有放弃她的梦想，而我的梦想早不知被我丢在了何处。好像从我想在北京买房的梦想破灭后，我就再也没有了所谓的梦想。就连对于明天的打算，似乎都懒得去想。

        这时的我想起了苏晓。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单纯的想她，只是单纯的落寞。我知道，以后我们一定会拉开一段差距，但这段差距会不会让我们失去爱的勇气，我还不清楚。

似乎是在某一刻，我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了一个画面。在一个满是鲜花的小院里，夕阳的柔光缓缓落下，小院中央的摇椅上，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在看着远方，她的旁边一双满是皱纹的手在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蒲扇。这也许就是我和苏晓的未来吧！

        2

不知不觉时间已是傍晚，我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公司。

回家的路就从这里开始了。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有那种飞鸟归巢的喜悦，整个心里都是一种漂泊的流离感。李林发来短信，说是今天晚上又不回去了。这次的理由道也实在，因为昨天的那个美女说舍不得他。说起李林到也是活的自在，没有什么烦恼。钱有多少花多少，从来不会想明天会如何如何。用他的话就是——如果趁现在不去享受，未来是不会给你留出这样的时间的。他说得看似很有道理，但我一直没有认同过。因为我还有的渐渐老去的父母，还有我未来将会组建的家庭。

夜色在我的步伐中笼罩了北京，万家灯火也在此刻亮了起来。我走在这无数的灯光中，却始终是满身的黑暗，原来，这里的光芒居然没有一束是为我点亮的。

我来到了我走过许多次的公交站，正准备上车，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郎拦了下来，是孟楠。

她问我：“我现在要请你吃饭！”

        她的语气里带着哭腔，凌乱的头发让我意识到她在这里等了我很久。我本想拒绝，可当我看到她脸上泛起的红肿时，我答应了她。

        她带我去了一家韩国料理店，她说她和我的老板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那时候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面对着生活与理想的压力，她奋力地挣扎。

我们的老板说自己是一个自助贫困学生的好人。轮番的心灵鸡汤让孟楠感动涕零，几杯清酒过后，孟楠已经不省人事。

一夜的蹂躏让孟楠恍惚如梦，没有害怕，也没有疼痛。第二天醒来，我们的老板安慰着她，顺手将两万块钱塞到了她的包里。

“我不是坏人，只是忽然爱上了你，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老板似乎在用自己的心表达着。早已绝望的孟楠感受着他的温暖，整个人就在这一句虚伪的谎言中彻底融化。

那次以后，孟楠的生活一下子跳过了好几个台阶。各种的奢侈品飞快地走进了她的生活，通过老板的关系她还去过几个剧组。这些东西让孟楠死心塌地，她相信了命运在她人生中安排的贵人出现了，她和梦想的距离近了。

可后来，也就是三个月前。孟楠被他抛弃了，起因是老板和一个新的女郎开房被她抓了个正着。孟楠发疯似得打了那个女人，但也因此被老板扇了一个耳光。

可她依然相信他们之间是有爱的，她一次次地追着早已丢弃她的老板。直到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她触怒的竟然是老板的老婆。她被打了，可一旁看着的老板却只是给了她似刀般的冷眼。这一刻，她绝望了。她走在这繁华的街头，不知该往哪去。直到她走到了那个离公司不远的公交站，直到她在那里想起了我。

她说着，一杯杯的清酒不断送进了她的嘴里。等她说完，早已接着酒意哭地稀里哗啦。

也有喝醉的我很想起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来想去，从嘴里蹦出了一句：“你这么美，你怕什么？”

她大笑着说：“美你也得生在一个好人家，要不然也就只有当人家玩物的命！”

她好像是在对这不公的命运呐喊，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我看着这时的她，心里愈加难过。我在之前看过的一句话也随之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命运啊！你让我看见了天空的美景，却忘记给我一双可以飞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