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一哥们的动态。

“分手快乐。”他这么写道。

算了算，他们在一起大概已经差不多四年了，算上以前的小暧昧，估计会更久。看着他们分分合合，吵吵闹闹，一路走来，以为可以看见未来，还是躲不过曲终离散。

学生时代的爱情，要么一条路走到头，眼看着就能熬到头修成正果。要么就像大多数一样，走着走着，方向偏了，就挥挥手告别。于是就要分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

我问他是不是决定好了，好久过后，短信来了，他说，“还是分手。”

当时，我正和一帮朋友吃烧烤，想到以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都有些伤感。

一个学长喝得微醺，拍着我肩膀，说，“这几年，看上的女生挺多。追了几个，最后都分了。这不，末了临近毕业，身边的该分的分该走的走。谈了最久的这个，不，不也是分了。你一定要和你现在的女朋友好好处啊，哎，别和我一样……”

我拿起杯子，示意他干杯。

“我今天刚分。”

他愣了一会，筷子夹着的花生米掉在桌上。等到缓过神来，急忙给我倒了一杯酒，说：“兄弟你别介意啊，话都在酒里，我干了。”

然后，我盯着那一杯白酒，吸了一口气，灌进胃里。

好辣……

2

学长的女朋友叫唐叶，我们大家都叫她叶子。叶子性格大大咧咧，直爽可爱倒是挺招人喜欢。回想起来，倒是叶子先主动追的学长。学校元旦晚会，学长和一个女生作为班级代表上去唱了一首歌，并跳了一小段街舞。

表演相当精彩，俊男美女的搭档总是会遭到学生们的热烈起哄。正当学长打算谢幕的时候，唐叶抱着一束花，碰歪了评委席的桌子，一路风风火火地杀到了学长面前。

下面的同学嚎着嗓子大声起哄，叶子更是不好意思。她拿着麦，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早就想好表白的话愣是被吓回到肚子里，呆呆地站在台上。倒是学长大方地接过她手里的话筒，礼貌微笑回应：“很感谢同学们对我们节目的支持，也谢谢唐叶同学的鲜花，谢谢大家。”这下好了，全校的人都知道唐叶对学长有意思。

可是，第一眼看到的衣服你往往买不起，第一眼就心动的人往往他不会喜欢你。没有一样是能够轻易得到的。

叶子请教室友亲手织了好几条围巾，费尽心思挑了一条最好看的送给学长。他们逛过好几次街，但叶子一次也没看见他戴过，尽管学长换了好几条围巾。

“可能他围巾太多了，所以没戴过我送的呢。”叶子总是这么想。

“那就送别的呗，去商场挑一件不就行了。”我们在旁边笑着附和道。

“对呀，我都傻成什么样了，送别的就好了呀。”叶子缓过神来，开心地大声嚷嚷。

周末，叶子特地去商场为学长选了一套保暖内衣，非要让我们在夜晚耗着学长，等自习结束亲手送给他。夜晚自习结束，楼厅外昏黄的灯亮了起来，我们一群人在旁边的角落等叶子的好消息。等到学长出来，叶子走过去喊住学长，将怀里的礼物递过去，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学长愣在那里，叶子撒娇似的准备把礼物塞到他手上，却被学长一把推开。

明眼人都看出来学长并不打算接受唐叶的好意，可唐叶仍然一如既往坚持着。

那个不算太冷的冬季，傻姑娘还是感动到了学长。校园里经常看到他们一起散步，平时聚会也经常听到叶子对我们讲和学长在一起的幸福点滴，眼睛里的幸福都快溢了出来。

叶子在学长生日的前几天，瞒着学长把我们喊出去唱歌。她在包厢里和我们商量，一定要在生日那天给学长一个大惊喜。她在包厢里大声叫着：“我一定能收获稳稳的幸福的。”语气里满满的自信。

生日当天，我们在酒店里吃饭却没见到叶子。等到菜刚上齐，叶子带着写了满满几页的信，提着一份好大的水果蛋糕推门而进。叶子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蛋糕，顿时哭了起来。我们急忙想起身，叶子狠狠地把手中的蛋糕摔到桌子上，擦着眼泪跑了出去。原来叶子生日当天去给学长送蛋糕时，却被告知他已经和好友去聚餐了，却没有带上已是女朋友的她。

……

后来，我问过叶子有没有真的后悔过。叶子说后悔谈不上，只是觉得自己太傻，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难受极了。

“我懂得他并不喜欢我，也知道自己摆脱不了没有他的感觉。我说不清我为什么会喜欢他那么久，直到现在也依旧喜欢。我只是为当时的我难过。直到现在我没有很爱谁，也没有很恨谁。”

叶子说着说着，咳嗽着哭了起来。双手捂着眼睛，喃喃地重复着：“我就是觉得难受，觉得难受……”

你之所以会觉得难受，大概是因为你投入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到最后却没得到喜欢的东西，那种瞬间被失落灌满的样子，让你感到无奈。失望到极致是想说一长窜证明自己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苦笑。觉得没有必要，说一个字都觉得多余。

3

学长一口干了这杯白酒后，粗着嗓子问我看没看过前几天的《前任2》。

他拿着筷子敲着自己的头，含糊着说：“前任这事，挺有意思的，说不完的话题。电影都能把前任拍出‘攻略’来，你说到时候万一看上个妹子，你告诉我是走心，还是走肾。叶子啊，她就像《前任》前部的罗茜一样，只能当别人的配角，却莫名戳中泪点。她为我做的那些事情，跟青春片里的场景一样，模糊又美好。”

所有最后不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不甘心，一个不够爱，仅此而已。

我叹了口气，把叶子订婚的消息告诉了他。学长哦了一声，趴在桌上，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我早就没了喝酒的兴致，正准备起身离开。学长突然起身穿上外套，点了支烟。微薄的火光下，学长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了一样。路灯下学长的影子细长细长的，单薄得让人怜悯。我看着学长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陌生得让我觉得可怜。

我也点了一支烟，手不经意蹭到了脸上。湿湿的感觉，原来我特么也哭了。

4

一个人变了，变得不同以往。不同的人改变有着不同的意义。这再也不是那个你骑着单车就能载着姑娘约会的年纪，也不是那个阳光一笑就能让人倾心的年少时光。

《致青春》里的陈孝正，以前他最不能容忍别人抽烟，看到别人抽烟都会拿走扔掉。他是一个那么注意整洁的人，连在花园坐下前都会找本书垫着。后来，他学会了抽烟，穿着干净的白色西装裤，毫不犹豫坐在了脏兮兮的台阶上。

他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个人，不知道我是不是。只是这壮烈的青春，别让它变脏。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身边的人，总有那么一些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可能这其中也有我有好感的人，我也会难过，也会觉得失望。但是，想想，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和原则。

当有一天，我们经历被伤害，被抛弃之后，懂得疼痛和畏惧，在我们伤痕累累之后悄然成熟，放肆地对别人说我爱过，该是多莫大的荣幸。

我们总会经历悲伤然后慢慢长大，那些让我们流泪的东西，最后都由时间告诉我们，哭过的眼睛看世界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