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燕然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爱上一个人
住进一座城
却没了远方
燕然是居安镇最美丽的姑娘，二八芳龄，提亲的人早已踏破了门槛。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接物落落大方。
每当问起她中意谁家公子的时候，她总是笑而不语，眼神却望着远方。
久而久之，恃宠而骄的名声便传开了来。
燕员外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那个远方，是他一手埋葬。
一手前程，一手家人。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前程不负家。
这是个很俗气的故事，俗气到让人觉得这就是话本子里的故事。
燕然十二岁的时候，相貌还未长开，倒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
就这样被人贩子盯上了，一不小心就被拐卖去了怡红楼。
那时候燕员外还是个一贫如洗的书生，无钱无权，一介白身。
护不住家人，取不了功名，暗自神伤，幽然叹息。
故事的开始就在怡红楼，燕然就在这里碰见了她的远方。
初被拐卖进怡红楼的时候，燕然就被当作花魁来培养，因而也未受什么皮肉之苦。
十二岁的年纪，似乎什么都懂，似乎什么也不懂。
天真烂漫，大抵就是说的这个年纪吧。
可惜时不待她，所遇非人。
在某个天朗气清的早晨，燕然被拉起来练舞的时候。
转身路过阁楼，无意一瞥，一袭红衣，惊艳时光。
后来，听说这是上边来的贵人。
哪个上？哪个贵？只依稀记得那个清晨。
有些人，可能一见就再也忘不掉，却也不愿忘记。
时光荏苒，三年而逝，她的容貌愈发凸显了出来。
称的上是“红楼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在她十五岁那年，也就是她拍卖初夜的日子。
在一片惊叹声中，她似乎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美。
轻纱薄面，窥得美人形。
等燕然回到房间的时候，她的命运也在此刻开始改变。
映入眼帘的，一袭红衣，灿烂星眸。
她一时语塞，只记得他对她说：
在下是来与姑娘做个交易的，若成，荣华富贵皆得。
若不成，便一同共赴黄泉。
燕然心动了，不为荣华富贵，而为共赴黄泉。
若往生路上有自己喜欢的人作陪，那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若活在深渊里的人总是渴望光明。
那燕然就是渴望有人与她共坠深渊。
更何况自己还心驰神往已久。
那天，燕然知道了他的名字，无计。
他告诉她：这不是真名，这是独属于你叫的名字。
隔日，燕然踏上了皇城的路。
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
此生最怕错付真心，可终究还是错付了。
皇城最近动荡不断，皇帝沉迷新晋贵人，封号“然”。
嫔以下不得封号，可奈何红颜祸水。
七皇子也开始展露头角，一跃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
深究其原因，是向皇帝进献的那个美人。
而那个美人，正是燕然。
以色侍人，终不长久。
在燕然得宠两个月后，她就失宠了。
燕然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
偶遇、送香囊、学做羹汤，诸如此类。
但偏偏激不起一丝涟漪。
她成了一枚废棋。
哪怕她竭力否认。
不争的事实让人清醒。
她终于明白。
从始至终，她就没有被人入眼。
她去找了无计。
皇帝已经昏庸，怨声载道。
替天行道，机不可失。
更何况，最是无情帝王家。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庆幸的是，七皇子还是皇子。
已一己之力护了燕然一手。
所以有了居安镇和燕员外。
而七皇子。
半生圈禁，终身不育。
燕然回到了居安镇。
用她的后半生去怀念那些在皇城的日子。
称不上善良，论不得真假。
说不上是黑，谈不上是白。
恰巧做了一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