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坟上的荒草又绿又高
盖过的凸显部分
大多数无字也无碑文
我们在清明里，割除过贴着黄土的植物
那根茎的枯荣在向死而生的归途里
感受到了枝枝蔓蔓的深情与眷恋
地底的亲人
我用泪水再覆盖一遍
也无法细诉他们活着的时候
有血有肉的质感
二、
爱是立体的，环绕的
我在香火中拜了再拜
仿佛所有的灵魂都皈依了神和菩萨
祈求，思念，寄托
一并
伴泥伴雨
当所有生命交还给另一种绿色生命时
也就交付了公平
有什么呢
不过是石头归于石头
流水归于流水
那么一晌儿功夫
三、
我念出家里神牌上的名字
他们就仍环绕护佑着我
或者如平常般取笑我的半生痴愚
万般不通
而懵懵懂懂的人或许会开心些
我总是怀念小时候
光阴缓慢
香火中的透明的人都还可触及
不舍不得都愿意
四、
我日渐惧怕的某种分离里
有对父母的不舍
有对孩子的不弃
把时间紧拽在手心
像一颗滚烫的山芋
它有时候是生的，有时候是熟的，有时候又焦的
我面对生死，好像突然
难以习得性坦然
如一年一度走过的坟场
它们远不比村落
仍旧神秘而陌生
那风吹草动里
兴许还飘荡着故事中幽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