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快乐,可是没有光啊。
――题记
我一直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信仰的。
我没有什么特别挚爱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
所以我一直是很敬重能潜心佛道,亦或者是修建庙宇供奉菩萨的人。他们身上的那一种虔诚,那种澄净,是我永远永远都无法触及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十佳好少年,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其实我是信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神灵佛祖不能给我带来我所渴求的安定感。所以我并不是他的信徒。
但家里老人是信的。我又一次跟着她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她耗尽近两年的心血建成的庙宇。
鞠躬燃香点蜡。随着一切流程走的我,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不觉得枯燥,但也实在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但是眼前的身影却是脚步不停。脚步忽然停了声。她站定下来,闭上眼,合上手,念念有词。你看呀,有信念的人,她的血液都像是月光一般通透。但我的血液里没有春天,没有情人没有面包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耳力太好,在隐隐约约中,我竟听懂了她的请求:“祝我们这一家人都一帆风顺”。忽然眼眶中出现了温度。我心想:果然啊,我永远屈服于温柔。
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该我许愿的环节了。来之前心中有无数个愿望,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张嘴,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就像是诗人写诗的笔没有了墨。静默晌久,我终于凑齐了两个心愿:“一祝所念之人生生平安,二祝万事胜意”。我抬头望向眼前的神灵之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大富大贵之相。眼尾上挑嘴角含笑。会好的吧。我这样想。
我起身向庙宇外面走去。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疾步转身走回。“南海菩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还有第三个愿望,我希望所念之人都比现在多一点点的快乐。如果可以的话,请容我再贪心一点吧。就一点。我希望我自己也多一点点的快乐。”我又抬头望去,他依旧是眉眼含笑。
在香与蜡逐渐变短中,白烟和黑烟也逐渐交缠上升。不知道的,突然想了一句,朝我来。那烟雾仿佛也是有感应一般,迎面而来。在烟雾缭绕中,眼前的景象都发生了部分的扭曲。一部分变得突出变得更为清晰可见,另一部分则变的模糊变得隐藏不见。那一刻就是在这样小小的一个景象里面,我忽然想到一个词,奇迹。这是一个由于虔诚引出的奇迹。即使他寻常可见,在我的眼里,他依旧是个奇迹。不为别的,只因为它的源头是信仰。相信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相信便会成为存在。
你闻,这香火味,是来自人间的馥郁香味。
我想着想着便入了神。直到香灰掉落在我的手背上。我于沉思中清醒过来。“啧,还有点感觉。”我这般想到。但我丝毫没有将它拂去打算。那一刻,我忽然变成了日漫里的中二少年。我想可能这就是神灵对我做的提醒,或者是惩罚。我甘愿受罚。有一点小小的痛楚,但是我选择接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所有,包括痛苦。我愈发这样想,愈发觉得自己好笑。我闭上眼,摇了摇头。
大朵大朵的云飘在空中,就像是肆意生长的大朵大朵的山茶花。就像是它的花语。
“天下温柔有十分,八分在神爱世人。而你呢?你是一面湖水。你是温柔本身。”
我依旧站在这烟雾缭绕之中。
这个世界的绝美脸庞,也依旧掩藏在这渺渺烟雾之后。
所有的一切都依旧是浑沌的个体。
三声钟响。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黄昏。
眼前便是那一轮即将沉入山峦的半圆的太阳。将一切的倒影都拖的变了形。
我就站在这庙宇的背光面。
“今天的日落,可真是好看呢。”
我应该快乐的,但其实没有,我一点也没有。
“可是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光,它不是属于我的光。”
我想要闻到阳光的味道。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界上便有了光。
在我的世界里却不一样。
神说要有光。可是我的世界却依旧是一片黑暗。在每个夜晚,我都久久控诉神灵为何给每个人光明,独独遗忘了我?
太残忍了。
如果是我真的前世犯了什么罪,那么我认罪。
但求你不要挡住我的阳光。
直到有一天,在一片模糊中,神灵忽然来到了我的身边。他说回头看。有,一直都有。我的世界愈来愈模糊,我猛地转身。
在一切模糊中,我看见了你。
水天一色,逐渐变成了亮起的万家灯火。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了德里克加曼的《蓝》的结尾“我活在爱中”。
“时间的跨度不过是一次的遇见和离别,短的是三两行情诗,长的是一生的陪伴,而我往时间里看一眼,我只能看见你。当我看你一眼,便看见了整片的后来。”
千般蹀躞,以此为归。
哦,我找到了。
是我的光。
“当我在某一天来到你的身边,不必惊讶,我闻到阳光的味道,就来了。”
牡丹亭上三生路,我也该去赴一赴了。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