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久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女孩仍然在报告厅坐着，看书。

“面完了？”女孩朝他招呼，笑起来，看起来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

“是啊。”小久问：“你怎么还没走？”

“刚才面试的时候拿到二面通知了，周六下午。”女孩说，“我想等老师们忙完了，再问问。”

“恭喜恭喜。”小久也笑起来，看了看报告厅里仍旧在等待的一排又一排的同学，“那得等好久呢。不如先回寝室，一会儿再来。”

“回寝室就心慌，在这里看着还有这么多同学一样没找到工作，就安心多了。”女孩笑得有点狡黠，估计平时也是活活泼泼的。

“无法反驳。”小久觉得自己和她聊天挺轻松，却又惦记着老离要的总结，“加个QQ，保持联系？”

“行。”那女孩爽快地摸出手机。

“默墨”，小久看到一个像人一样斯文的名字。

“那就这样了，等你好消息。”小久离开了，快步回了寝室，忙碌起来。

他从来没料到自己也有文思如泉涌的时候，原来老师说的“于细微处见深浅”是真的。

噼噼啪啪敲了两个多小时，密密麻麻两大页，小久又通读了一遍，确保没有病句，然后才发给老离。点下发送键的时候，忍不住感叹，如果以前学习的时候能这么用功，估计今天也不用写这个了。但是，长远来看，谁敢说写这个的价值就低于专业课拿A?

本来没指望有回复，但老离那边居然有了动静，有点幸灾乐祸的一句话，“被刷了？”

小久回了个笑脸，“下周去参加二面。”

“二面才怪。”老离目光如炬，“成功者哪里有时间做这样的总结？只有失败者，尤其是背负着必须玩成的任务的失败者，才会一点一滴地抠。”

“您老英明。”小久作了个揖。

“说说下一步的安排吧。”

“整理下一步要参加的面试岗位，收集岗位信息，重新梳理简历。”小久自信满满。

“完了？”

小久赶紧搜肠刮肚地想一遍，然并卵，他觉得自己全面周到。

“你排斥大道理吗？”老离问，“就那种听起来好像没卵用，等正经经事了回想起来，字字珠玑的那种道理。”

老油条！小久暗中笑骂，直接说想训人不就得了？还拐弯抹角“字字珠玑”。当然了，这句话只能阴着想想，他可没打算直言不讳。

“您老指教。”

老离先来了个鄙视的眼神，加上一个指点江山的图片，然后慢吞吞一字字地往外吐，“一般呢，做事有两种方式。一种由终及始，就是从想要达到的目标倒推，应该怎么做；一种由行动到结果，就是咱不想那么多，逮着是啥就干啥，一边走一边看。这两种方式，都有无数实践者和顶尖成功者。”

“我该选哪种？”小久问。

老离发过来一长串省略号，以示内心的苦闷。

“又浪费了一个问题。”小久赶紧认罪。

“你要再这样不假思索，我可真不跟你玩了。”老离语重心长，“那谁早就说过，未经审视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同理，未经审视的问题是不值得回答的。”

小久立刻送花拍掌竖拇指，虽然他压根不知道“那谁”是谁，但既然老离都引用“那谁”的话，那“那谁”应该很厉害。

“换一个问题。”老离看起来挺受用，居然没说“问题作废”。

“这两种方式分别有什么优劣势？”小久赶紧跟上。

“你的脑子长我脑袋上？”老离问，“这个问题质量尚可，但根本就不该问出来。”

小久闷了一会儿，他承认老离说得对，可对老离的语气和方式有点不能接受，他这不就是在请老离帮忙吗？

“别不开心了。”老离又发过来一句话，“干完正经活儿再去生气。”

“你怎么知道……”小久没好意思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出来。

“现在的小孩子，几个不玻璃心啊？”老离打一闷棍给一把甜枣，“你已经是很坚强的了。”

“谢谢肯定啊。”小久哭笑不得。

“自己琢磨琢磨这两种方式的异同，然后我们再讨论吧。”老离露了要离开的意思。

“晚上继续？”

“继续。”

老离一下线，小久就给默墨发了条消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老师说周六下午是专业测试。如果专业测试通过，就和其他岗位的同学一起进行第三轮。”

“第三轮怎么面？”

“老师没说。”默墨发了个忧郁的表情。

“第二轮你有把握吗？”

“考专业的话，如果我不上，这个专业的应该没人能上。”默墨用婉转的语气表达了一个霸气的事实。

“学霸啊，失敬失敬。”小久赶快拱手致敬，“行，那你先好好准备专业考试。我先去吃饭。”

“好。”默墨缓了缓，加了一句，“我也去吃饭。”

小久跟她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