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早逝,母亲姐弟仨自然备受外曾祖母的关爱,在那个什么都匮乏的年代,多一口人都是负担。母亲常常回忆起小时候到外曾祖母家得到的格外照顾,不管什么时候去都能得到一点吃的,热粥、小点心、小糕饼之类的,这对一个才11岁的孩子来说,那是天大的温暖啊,陪着这天大温暖的是在一旁瞪大眼睛狠狠盯着她的小舅子,也就是外婆最小的弟弟,那时候的人生很多孩子,生到不能生为止,所以外婆有十一个兄弟姐妹,她是老大,最小的弟弟仅大母亲一岁。大家也都还是孩子啊,你来了,我吃的份额自然少了,这可本属于他的呀,能不狠狠的瞪着你吗?母亲每每谈起这就开怀朗笑说:“现在啊,我去看他,他总是搜出一大堆的东西硬要塞给我”。
母亲的细姨大她12岁,听说长得跟外婆很像,我小时候印象中的细老姨,高挑、眼睛大大的、说话铿锵有力、精明能干,有点风风火火的气势。不禁想,如果我外婆在的话,有个这样的妈妈,我母亲该多幸福啊。细老姨年轻时就远嫁了,中年时期回过家乡一段时间,后来就定居在深圳了,上了年经的她总怕麻烦别人,找各种借口不让母亲去看望,母亲一年年的念叨要去看看她的细姨。这个五一,我说:“要么我们就直接上门去,不要告诉她,看一下就走”。母亲听了一拍即合,距离上次相见已时隔35年,细老姨88岁了,这期待已久的相见,脑补情境也是非常据有戏剧性的。
我们怀着兴奋的心情爬上七楼,铁门关着,能看到里面,母亲迫不及待的拍门,我忙说:“慢点慢点,不要急,不要吓到她。”我心里还是有些许担心的,彼此都一把年纪了,这突而其来的相见对血压也是考验啊。听了我的话妈妈的拍门声停下,大声叫:细姨、细姨...这时候餐厅一角走出一个老人,对着门有一米的地方停下来,扶着柜子瞪着外面看,安静的对视了一会,慢慢地两老人眼眶湿润了... 开门,紧紧拥抱在一起。细老姨第一句话:“奴(潮汕话亲眤式叫孩子的用语),容啊容,你怎么跑来了,你不听话啊,你怎么就来了,好好好,来了好,来来来,拉着的手就没再放过了。那一刻站在一旁的我心都软了,想:“不管年轻时她们都经历了什么,各自在生活中受过多少的苦难、遇到过多少的不容易、流过多少的汗与泪,此刻她们回到了血缘的爱脉中,温暖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