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陪我很久很久,看我一步步完成我的梦想,我们一起好好生活,而你却失言了……
(一)
这天,你拉住我的胳膊,双眼紧紧地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你妈妈要来接你了,你要回家找妈妈……”
我的心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丝地害怕,你的妈妈在我还没有出生就去世了呀,“奶奶,你怎么了?”
你的眼睛瞪的很圆,原本就大的眼睛瞬间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胳膊也被你的两只手掐的更紧,我忍不住的发憷。
“谁是你奶奶?我是小英,我要回家了,这里不是我家。”说罢,你甩开了我的胳膊,不同以往的小碎步,冲冲地往东走,东边就是你娘家的方向。
虽然我害怕你的神神叨叨,但更怕你被车撞到,就一步一步的跟在你后面。
走了一段路,你似乎清醒了,扭头问我“囡囡,我们在干什么啊,咋上大路了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都说,你是老了,脑子不好使了,但我觉得不是。
(二)
你不止忘事了,而且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天吃饭的时候,你夹到了一块肉,咬了一口,马上吐到了菜盘里,我看了看菜,从把菜里的肉挑出来,把素菜给夹到一个盘里。
我知道你不吃一点肉,却不知道你看不清了,分不出哪是肉,哪是菜了。
但你却生气了“嫌我脏了呗!你小时候就是我一口一口喂出来的……”
看着你怒气冲冲地脸上的褶子都快耷拉到肩膀上了,赶紧解释说,菜把肉包住了,把肉挑出来,你就能大口大口地吃饭了。
你觉得有道理,这件事也就作罢。
以往你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依旧觉得奇怪,难道人老了就会变得那么奇怪吗?
(三)
这几天晚上,你就像夜晚的黑猫一样让我觉得害怕,眼睛一直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看。一到九点就一个劲的要出去,要去河堤看水。
现在是深冬,北方的夜里不仅风大还冷,那呼呼的大风吹得我脑子疼,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一直说等等再等等。
河里的水结冰了,河堤上的树叶被风吹的稀里哗啦的,偌大的空地上只有我俩,而你又神神叨叨地一会妈妈、一会姐姐……你的这些至亲,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你儿子看咱俩一直不回家,到外面想拉你回去,你不肯,非要再等等。
我边哆嗦边说,奶奶要不咱俩回去看电视吧,今天那个猪八戒又该娶媳妇了,你不是要看新娘子吗?
等回去后,你安安静静地看了会电视,我困得不行,就去睡觉了。半夜起来找水喝地时候发现你又坐在了家门口。
(四)
他们说,你只会凶多吉少。
你已经失踪大半天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你。
这天,你起得格外早,五点半就起来了,因为昨天晚上你烧不着锅,今天早晨就坐在客厅等我爸起床做早饭。
我赖床了,在我还睡得和猪一样时,你把头梳得整整齐齐,围上了好几年都没有围过的围巾,应该还抹了大半管雪花膏吧,我妈新给你买的那支雪花膏只剩一半了。
到九点多的时候,你妹妹来看望你,我们发现你不见了,三轮车也不见了。
起初,我们笑嘻嘻地打趣,不知道你又去什么地方捡破烂了。哦,你还有一个爱好,把路边的垃圾带回家,你闺女、儿子说了不要这样,但是你不听,我们也就由着你了。
我们几个在村里找了两圈,没有看到一个推着三轮车的老太太。我们开始觉得不对劲,村里有老太太说,你收拾地干干净净地说回娘家去了……
(五)
你骗了我,你说会看我读大学、结婚、生子、帮我带孩子……一样都没有做到。
后来才知道,原来你不止是老了,而且得来阿尔茨海默病。
阿尔茨海默病就是大家常说的老年痴呆,村里很多人说,老年痴呆的人是装的……他们是无知的,我也是无知的,我以为你只是老了,老成了老小孩。
截止到2020年,中国已知的老年痴呆患者约1000万名,但是像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种病,有的人甚至觉得是老人在装疯卖傻。
阿尔兹海默症的患病概率随年龄的增长而增长,有统计显示年龄增长5岁,患病几率提高一倍。而这些不是不可预防的,早发现就可以有更大的预防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