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真相
顰眉走了，他的心也被掏空了。
妻子看着失魂落魄的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我宁愿她恨我，也不想拖累她。她还年轻，这些年，是我误了她。最终，也负了她……”他空洞的眼里除了忧伤还是忧伤。
“都是我不好，二十多年了，死不了，活不旺。难为你了。”女人苍白枯瘦，仿佛一张随时都可能被风刮走的报纸。
“又乱说了，我们有约在先。你默默认可顰眉，给我几年好时光，我已经感激涕零了，咱们，最初是夫妻，现在就是姐弟，亲人。”他拉着女人如柴的手，痛苦交织着迷茫。
二十三年前，妻子就得了一种怪病，他无法再近身。跑遍大江南北，明确不了病因。倔强的女人非要离婚，儿子女儿都就给他。这个和他患难与共，支持他发展，懂他疼他的女人，不想成为他的麻烦。甚至，一度以自杀威胁。
无奈，他和她约定，一双儿女送出国，不离婚，除非遇到一个挚爱，二十年不悔，再离。但，即使离婚，她不是妻还是姐，这辈子都养她。约定时，他更多是想让她安心，尽可能拖长时限，也给自己一份宁静。五六年，生活，心，都静如止水。
后来，遇到顰眉，最初，确乎是如妹妹一般待她。渐渐，沦陷。女人知晓后，平静地要求，履约即可。他知道，不是她不放手，而是担心，顰眉另有它图。女人，为母则刚，她的一双儿女已然少男少女了。
她能默默接受顰眉，他已经很感激了。毕竟，女人是他法律名义上的妻子，也曾相濡以沫。
前年，女儿嫁人，定居海外。今年，儿子也有了女朋友。他和顰眉，在一起，已经十七年。虽然，他从来不提约定，但，二十年，快到了，他心里的憧憬，日趋强烈。
女人早已释然，甚至感念顰眉，让自己过了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家庭完整地看着一双儿女长大成人。想在儿子成家后，就办手续，成全男人和顰眉。
一切，似乎都朝着圆满进发。他就像一个马拉松选手，看到了终点拉起的红线一般，满怀胜利的期冀。
而这一切，顰眉是不知道的。他想，给她一个从未奢望的惊喜。十七年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感情。
直到，他的副总和两个财务高管人间蒸发。一夜之间，他的资产成了负数，银行贷款高达数千万。
他懵了，如此信任的兄弟，竟然欺瞒至此，自己太大意了。可是，又有什么用？立案找人，猴年马月才找得到。银行的债务，可是手续齐全货真价值的。
几家合作已久的公司，很快成了别人家的伙伴，毕竟，都养活着一群人，他能理解。这无异于雪上加霜。破产，拍卖，还账，负债累累，指日即来。
他不能还没给顰眉幸福，就邀请她一起演绎悲剧。
狠下心挑衅，逼顰眉放手。
顰眉走了，他的心，也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