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初秋微微凉（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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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德古拉先生：夜的第七变奏曲
夜色深沉，耳畔呼啸的风将整个秀场的嘈杂隔绝在身后。肃秋穿上风衣，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微凉的夜风刺透布料。他们在巴黎大皇宫的后门，眼前的巴黎仿佛一片黑色的海，星星点点的光在其中载沉载浮，埃菲尔铁塔巍峨的影子远远地伫立着，像是撑起了这片天空。肃秋眺望着远方，感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渺小。
陆颂手插裤兜，站在肃秋身边。他在风中眯起了眼睛，用赞叹的口吻说道：“巴黎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时尚，神秘，未知。”
肃秋转过身，仰头看着陆颂的脸，心生戏谑：“陆先生，请问你是否介意我称呼您，Mr Dracula?”
“Dracula？能问问为什么吗？”他很感兴趣的弯下腰，垂下眼睑凝视着肃秋。
肃秋觉得她的话没有让他不悦，她的心里也对他并没有恐惧，她很坦然的评价道：“我觉得你就像吸血鬼一样，活跃于黑暗之中，并且掌握着一种蛊惑人心的能力。你有一副很好的皮囊，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
“很多人？”他又靠近了肃秋几分，“你是说对你没有这种吸引？”
肃秋觉得无法呼吸，但是还是勇敢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出含义深刻又讽刺的回答。就像一个从小笃信上帝的少女，遇到似魔鬼而非魔鬼的男子时，倨傲又手足无措。
陆颂伸出手，将胸口的玫瑰取下，别在肃秋的耳后。“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会跟我走？萧小姐这只小羊羔，就不怕被我当做献给撒旦的祭品？”
肃秋语塞。她不能说是因为害怕暴露在镜头面前。
她语气中，颇有一些欲盖弥彰。“我很想看看夜色中的巴黎是什么样子，因此我没有办法拒绝德古拉先生的邀请。再说，秀场中美女如云，秀色可餐者，大有人在，何苦挑中我？我也就乐的做这一回客。”
陆颂不再回答。他深深地沉溺在肃秋的双眼中，因为他在她的双瞳中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只有他才懂的一抹迷惑。他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是她？”
他在她的斜上方，保持着一个阅读她的姿势。
这个女人，不，这个女孩。她在整个秀场如云的秀色中就是一个异类。她不窈窕，不美艳，不仪态万方。她才是古堡中隐匿了千年的吸血鬼吧，她的新潮中总带着窖藏了的腐朽气息，时尚感中总带着淡漠的疏离。他在她身后等了很久，观察了很久。他看着她的侧脸，她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他看多了贵妇名媛的眼睛，她们的眼睛在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里洋溢着矜持的欲望和向往。萧肃秋不一样。她的眼睛里是在另一个高度上的欣赏，那些奢华的高定礼服，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女都是她的欣赏对象。是这样的特点吸引了他吗？是，也不全是。更吸引他的是，她的未知，似乎对自己毫不知情，毫不了解，她眼神里强烈的抗拒和排斥，强烈的自卫意识，就像是一只敏感的刺猬，稍有风吹草动就竖起满身的尖刺。
这似乎也不是她。
肃秋绷紧了脸，几乎要窒息。他的脸那么近，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靠的这么近，这让她感到沉重的压力。
陆颂直起身，“那么，欢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