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在读《我的天才女友》,看到里面描述老师的一段话,
“奥利维耶罗老师是一个比较肥胖、笨拙的女人,她那时候也就刚满四十岁,但我们都觉得她很老。她一边从讲台上下来,一边骂莉拉,这时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下,失去平衡倒了,连撞到了桌角上。她倒在地板上,看起来像死了一样。”
看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初中时候的数学老师,她也四十多岁,但并不肥胖也不笨拙,更不是小说中描述的那样让人觉得有些厌恶。但是书中的描述让我想到了她在我们班一次次的奇葩糗事,至今想起来都能让我狂笑不止。
能在我的学生时代印象深刻而且极具代表性的老师毕竟不是很多,她是具有代表性的一个。
我的数学老师面色略有些暗黄,纹了青黑色的眉毛和眼线,平时会涂一些暗红色的口红。在那个年代,她在众多女教师当中算是比较前卫时髦的。
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垂至腰间,标志性的动作就是甩头发,因为戴着发卡的缘故,所以丝毫不显得凌乱。
她最常穿的就是过膝的长裙,手上拿着大大的三角尺,显得特别有范儿。
她讲课的时候十分投入,声音有些粗哑而且音量很大,看着她在讲台上激情澎湃的挥舞着粉笔和三角尺,口中讲解着数学题,就像一个女骑士挥舞着长矛带领着众多小兵在攻克一座城池。当数学题讲解完毕,她胜利地甩着长发转过头来,微笑着说,“就是这样,同学们听明白了吧?”
在我们的眼中,她就是一位经常甩着头发的胜利归来的女骑士,庄严而威武,什么数学题都难不倒她。我想,她以前的众多学生也是如此这般仰望着她吧。
然而,我们班终结了一个女骑士的威严,虽然数学题照样一一解惑,堡池一一攻破,但是她女骑士的形象已不复存在。
记得一次课堂上,她照常挥舞着粉笔和三角尺在黑板上攻克一座新的城池,及腰的长发跟着节奏也在丝丝跳动。
这时,班上一位男同学尿急想上厕所,举手示意老师,无果。过了一会儿,他再次举手并说话示意老师,再次无果。可能这个女骑士攻打城池的时候过于投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在那个年代,学生是不敢不经过老师的同意直接走出教室的。男生像是忍不住了,走到讲台旁边想叫住老师,但他决定还是站在那里再等一会儿。当女骑士胜利的甩着长发转过头来,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她忽然像我家猫炸了毛一样,粉笔扔了,三角尺也甩了出去,两只手捂住脑袋,双脚一顿乱跳,嘴里啊啊啊的大喊大叫。整个班的同学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那个男生更是瞬间石化。
当她冷静下来,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看看我们,再看看那个男生,男生惊恐地说,“老…老师,我…我想上厕所,实在憋不住了…。”没想到她捋了捋凌乱的长发,平淡的说,“去吧。好了同学们,我们看下一题。”
上一个事件没过多久,她在课堂上监督我们做习题,在课桌过道来回踱着步,俨然一名威武的女骑士在巡视。班上一位调皮的女同学和过道另一边的同学不知道在偷偷玩什么,女同学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毛绒耳包,打算扔给过到对面的同学,结果她扔过去的时候耳包的一边掉了下来滚到了地上,恰巧女骑士路过此地,正好看到黑色柔毛滚过去,此时教室的宁静被一声尖叫划过,我看到威严的女骑士此刻像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双手紧握小拳拳夹着她的小胸口,尖细而娇柔的声音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双脚轻柔而快速地向后碎跳了几步。全班同学此时抬头一脸惊诧的表情看向她,有些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骑士缓过神来,这次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教学生涯二十几年从来都没有失态过,没想到在你们班面前竟然失态了两次,这也是最后一次。”
这两次事故自然成了班里同学茶余饭后的谈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也就淡忘,女骑士的威严在我们的心中渐渐恢复如初。
初三下学期开始有晚自习,大家吃完晚饭回到班里说说笑笑,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班里的喧闹声仍然继续。
这时数学老师风风火火地进了教室往讲台走去,头发随着她的步伐节奏随之起伏,于是我低头准备晚自习的书本。只听“轰隆”一声震天响,全班立刻鸦雀无声,我惊愕地抬起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讲台上却空空如也。
过了一会儿,只见数学老师从讲桌后冒了出来,用手捋了捋头发甩到身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说道,“同学们,我们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