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问我秋天都有什么花？菊花写了。桂花写了。
我想起了小时候稻谷金黄时屋门口的那棵芙蓉，邻居家当篱笆种植的木槿，还有水边杂木林里红艳艳的彼岸花。
我想起了我们家最开始的样子。屋檐水。褐色泥土夯实的长长的矮墙。墙下过路人踮脚仰头和父亲说话…
墙内左边有棵芙蓉，芙蓉老了，根系凸出在院子里的泥土外面，身体倾斜依靠在矮墙上，稻谷金黄的时候，一天早晨起床，从窗子望去，突然发现芙蓉开出了一朵花。于是之后一段日子，每天和姐姐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数一数今天又开了几朵芙蓉花…
芙蓉旁边有棵石榴树，很高很高，高过了屋顶。有一年，厨房的水缸里总是掉进毛毛虫。父亲把它砍了，只剩下一节平地的树桩，圆圆的…
墙根中间一段堆着乱七八糟的石头，每年春天石头缝里开着遍地的指甲花，有红的，粉的。我们收集它黑色的种子，洒在来年想要它开花的地方…
石头中间曾经有两棵桔子树，右边院坝尽头有一簇美人蕉。后来桔子树死了，美人蕉也不再每年生长开花。奶奶在豁了口的墙边插了一株紫金花，活了。第二年树枝开出一串一串小小的紫色的花，赶集过路的人折了一枝…
那时候生活被贫困包裹，看不到这些美，只是羡慕别人家的砖墙、门楼和水泥地。
无论是读香奈儿，还是读张爱玲，她们童年特定的印象对她们后来的作品影响极深。我总想有个院子，院子里种一棵开花的树。大概也源于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