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又他妈高估自己了。
说好的休闲徒步,愣是整成了荒野求生plus夜行拉练版。6月21号,贵州山里,从早上八点不到钻进去,到后半夜才他妈像落汤鸡一样拱出来。
脚底板?早不是自己的了,感觉像踩着两坨发酵过头的死面馒头。
进山前,瞅见条小溪。嚯!清亮!真他妈清亮!跟玻璃碴子似的。
赶紧掏手机,咔咔咔一顿拍。拍完一看——操!这拍的啥玩意儿?死水一潭!跟俺家楼下臭水沟子精修版似的。溪水的魂儿呢?那透心凉的劲儿呢?拍不出来!真拍不出来!算了,有些玩意儿,就得刻眼珠子里,塞心窝子里,手机?它懂个屁!
溪边有棵银杏,叶子翠绿翠绿的,嫩得能掐出水。顺手薅了一片。心想着,带回去夹书里当书签,还能防防蟑螂(据说蟑螂不爱这味儿?瞎猜的)。后来这片叶子哪儿去了?鬼知道!大概率是掏手机拍照时,顺手揣裤兜,然后……英勇牺牲在汗水、泥水和不知名灌木丛的联合绞杀下了。
跟当年上学时夹书里的叶子一个命——叶子早化成灰了,就剩点“想当年”的味儿还在书缝里飘着。老君山的叶子,嵩山的野柿子干儿……都是些压箱底的“破烂”,可想起来吧,心里头还怪暖和的,跟捂了块温乎石头似的。
(说到手机拍照)自打买了这破相机,日子好像真他娘的慢了点。
倒不是技术多牛逼了,是眼珠子变贼了!路边一朵狗尾巴草,天上飘过一朵长得像猪腰子的云,陌生人呲牙一乐……以前当屁放了的事儿,现在瞅着都像捡了钱。
为啥?
前些年,整个人跟上了发条的陀螺似的
转得晕头转向,心里头慌得一批,看啥都灰扑扑的。翻烂了几本心理学破书,观察那些天生乐呵得像二傻子的人(没贬义,羡慕!),才琢磨出点味儿:快乐这玩意儿,跟钱有关系
但关系真不大!它就是你自个儿跟自个儿、跟这操蛋日子咋处的问题!能学吗?能!樊登那小子(对不住,习惯性叫小子)说得好:最牛逼的能力,就是让自己乐呵!不乐呵?那就是浪费空气!浪费粮食!浪费爹妈给的这条命!
这些年,算是慢慢把自己捋顺了点。
知道自己想吃几碗干饭,也知道为了这碗饭,得舍点啥。我的“舍”?就是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让我呲牙咧嘴的事儿上——钻山沟子、爬石头蛋子、端着破相机瞎比划、看闲书、写这没人看的破公众号。
有人撇嘴:爬山?徒步?累得跟三孙子似的,图啥?嗨!早几年我也这么想!可现在?真不一样!累是真累,爬完恨不得躺地上让野猪拖走。可那感觉?
跟在健身房吭哧瘪肚撸铁一小时,或者在游戏里砍人砍到手抽筋,完全两码事!身体里有股劲儿,咕嘟咕嘟冒泡,是……活着的劲儿?说不清,反正得劲!爽!
老话说,最美的玩意儿都白送。真不假!就是咱这双狗眼,还有这颗让焦虑腌透了的心,经常把这白送的宝贝当垃圾扔了。
扯远了,说回6月21。早上八点来钟吧,天刚擦亮,钻山。同行的兄弟(妹子?)带了俩姑娘。一个是他铁磁,另一个?半路捡的!之前玩水见过一回。说“铁磁”,这词儿在我这儿忒重!学生时代穿一条裤子,进了社会还没互相拉黑的,那算一种。
还有一种,是能把你心窝子掏出来,再给你塞回去还觉得暖和的(别想歪!)。苦难这玩意儿也邪门,当时越他娘的想死,过后想起来越觉得……啧,值钱?像沙子进了蚌壳,磨着磨着成珍珠了?看见那姑娘情绪不高,想安慰两句,嘴张了张——词儿呢?屁都没憋出一个!完蛋玩意儿!(后来证明,这预感准得邪乎)
从太阳刚露头,一直走到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星星?知道它在,可顾不上瞅!),整整十几个钟头!基本就在水里趟着!衣服?早湿透了,贴在身上,风一吹,透心凉,心飞扬(冻的)。
朋友带来的那个姑娘,姑且叫小A吧,情绪崩了。听那动静,带着哭腔:“躺家里刷剧吃薯片不香吗?跑这鬼地方遭这洋罪!” 嘿!这话耳熟!太他妈耳熟了!这不就是几年前的我吗?想笑,又觉得不地道。
想安慰?更完蛋!想起大冰忽悠小姑娘那套,听着挺溜,到自己这儿?抓瞎!搜肠刮肚,憋出一句:“别…别急!真…真走不动了,我…我背你!你先歇歇!” 话一出口,就想抽自己大嘴巴子!傻逼啊你!人家大姑娘,跟你熟吗?还“背”?你当演猪八戒背媳妇呢?蠢到家了!得,闭嘴吧。
只能干巴巴喊两句:“加…加油!快到了!就几百米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黑灯瞎火,前路茫茫,又累又饿,几百米?感觉比取经路还长!
说真的,心里头挺佩服这姑娘。能扛到现在,没真躺下哭爹喊娘,是条汉子(女汉子)!
后来收到朋友信息:“出来没?”
我:“出个屁!还在山里当野人呢!估摸还得五六公里!哈!” (苦笑)
她:“小心点,太晚了。
我们这边挺顺,七点就出来了。还听见野猪哼哼,吓尿了。”
我:“靠!早知道跟你们混了!这次玩儿脱了,真没想到能搞这么晚!史上最惨,没有之一!” 嘴上喊惨,可心里头?嘿,居然有点小兴奋?跟当年夜爬泰山等日出似的,又冷又困,可就是……得劲!
熬到晚上十一点左右,另一个姑娘,叫小宝吧,彻底歇菜了。一屁股坐石头上:“哥…哥…你们先走…我…我真不行了…歇会…” 我看着那惨白的小脸,汗珠子吧嗒吧嗒掉。“急啥,坐!一起歇!” 那句“我背你”在嗓子眼滚了三滚,又咽回去了。
算了,别添乱了,陪着吧。前面的大部队早没影了,黑黢黢的林子里,就我俩,呼哧带喘,像俩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还挺自由?(苦笑)
给朋友发信:“你们到哪了?”
回:“不知道!也走不动了!坐台阶上挺尸呢!你们后面慢点,照顾好她,我陪着另一个慢慢挪。” 得,自由灵魂队伍壮大了。后面又吭哧吭哧跟上来俩兄弟,也是累成死狗样。
我问:“坐会儿?”
其中一个满头大汗,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坐!必须坐!不坐是孙子!” 好嘛,自由灵魂+3。另一个兄弟坐不住,屁股上长钉似的:“操!羡慕你们还能玩手机!我手机在别人包里!这都几点了?明天还有个破会!老板找不到我咋办?” 焦虑得直搓手。
我心说,兄弟,你道行浅啊!俺可是花了老鼻子劲,才把这颗总往明天、后天、大后天蹦跶的心,硬生生摁回当下!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当下都活不舒坦,扯啥未来?以前我也这样,玩不痛快,干不专心,两头不落好!快乐第一招?就是把心摁死在“现在”这块地上!
冷冰冰的石台阶,屁股硌得慌。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瞎侃。
一个兄弟从包里掏出点干粮,分着啃。深更半夜,深山老林,嚼着梆硬的饼干,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汗味、泥味、饼干渣味混一块儿,小风一吹,汗毛倒竖。
可就这么个破场景,心里头就蹦出一句话:
操!活着真他妈好!
啃完,感觉身上那点热气儿快散光了。“走呗?还是再当会儿石狮子?” 他俩挣扎着起来:“走…走吧…革命尚未成功…还有好几公里呢…哈哈…” 笑声里全是悲壮。
接着走。没一会儿,发现那俩兄弟又掉队了——真榨干了。
从这儿开始,我跟小宝的聊天,画风突变,走心了。聊减肥的血泪史,聊以前爬山爬成死狗的糗事。她说:“哥,我觉得我命真好。
第一次爬山遇见XX姐(铁磁),第二次遇见昆哥,第三次遇见你…感觉你们都特照顾我。”
我:“人跟人,讲究个‘对眼儿’。你能遇见,说明你人就对路!”(我能感觉她对昆哥有点那意思,但咱不问!这年头,看破不说破!)
她还给昆哥打了个电话,哼哼唧唧汇报了下今日“壮举”。
聊着聊着,又绕回那个磨人的问题:“哥,你说为啥当时感觉要死了的事儿,过后想起来还挺美?” 嘿!问到点子上了!我说那年跟一小兄弟在重庆暴走五十公里,第二次见面。
脚底板全是泡,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那小子贼能跑,我只能快走。他看我快不行了,一把抢过我背包(里面还有俩镜头,死沉!)。渴得嗓子冒烟,他厚着脸皮去路边小店讨水…那份情谊,现在想起来心里头还热乎。
现在只要凑一块儿,高低得整两杯。
那天走到终点,钻进一小饭馆,老板娘看我们那德性——走路像刚被阉了的鸭子——乐得不行:“爬山回来?” “走了五十公里!” 老板娘直接竖大拇指。吃完饭,嘴欠说了句“好吃,明儿还来”,问哪近有酒店。结果就几百米路,我俩挪了半个多小时!现在?这破事儿成了我跟人吹牛逼的资本:“嘿!爷们儿也是在山城用脚底板丈量过五十公里的人!” 倍儿有面!
这大概就是撒贝宁说的:你没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要不是今天这黑灯瞎火,累成死狗的破路,要不是坐石头上啃冷饼干,要不是听小宝说这些,我们跟今天群里那几十号人一样,山风一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还记得谁?屁的交情!现在?起码算“过命的交情”了(虽然命差点丢半条)
我就稀罕这种能掏心窝子聊几句的时候。平时那些假模假式的寒暄?我真玩不来,尬得脚趾抠地。
后来看见能打车的地儿了,小宝那点低落劲儿好像又回来了点——刚才走心聊天,转移注意力了呗。下次再遇上这情况,我能哄好吗?悬!那“技术活儿”,咱还没摸到门道。笨办法就一个:陪着,别瞎哔哔,走呗!
总结陈词:这一天,水里泡着,山里钻着,累成死狗,饿得前胸贴后背,差点把魂儿走丢。手机?早他妈泡水歇菜了(幸好带了防水袋,但拍照功能基本报废)。身上?泥水、汗水、树叶渣子,能腌咸菜了。
但你说值不值?操!太他妈值了!那溪水的凉,那石头的硌,那干粮的硬,那黑夜的浓,那姑娘的抱怨,那兄弟的焦虑,那走心聊天的片刻宁静……都真真切切!像根针,扎在麻木的生活皮囊上,提醒你:嘿!喘气儿的!你还活着呢!活蹦乱跳(虽然当时像死狗)地活着呢!
这滋味儿,比躺家里刷一百集剧,得劲多了!下次?嗯…容我缓缓脚底板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