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镇东面有一座鹤颜山,传说是当初天帝降世,九十九只仙鹤翱翔九天的起始之地。鹤颜山虽有这名气,却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山路陡峭、崖壁险峻,除了远远看去山顶上景色不错之外,镇子里头的人倒是很少会提起这个地方。
鹤颜山下面就是鹤村,村里头大大小小的景都和鹤有关系,里头住着的村民传说也是鹤神的子孙。所以,在这里千万不能对鹤有所不敬,否则一经发现就是遗臭万年的事情。
鹤神在天帝手下,司广地布雨之责,春耕秋收都离不开他的恩泽。村民自小也就有不同与常人的能力,可以任意操作水源,水域大小按照个人天赋而定。但是这是鹤村的秘辛,若非本族之人,是万不可以知道这个能力,否则将会引来杀身的大祸。
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它不可控制之处,就同人间话本子上头讲的一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在鹤村人世世代代守护这个秘密到老后,还是被镇上的一个人知道了。
Two
知道这件事情的是一个小铁匠。
铁匠姓金,叫大力,名字土样子却长得不差。镇子里头的姑娘,都喜欢有事没事去找一下“大力哥”。今天是自家的犁上了锈需要整修,明日又是炒菜的锅子漏了洞需要补补。大力哥的脾气少女们都吃的透透的,只要不是在他忙着打铁的时候找他,就不会出什么篓子,大力哥会放下手里的活,和她们说说话。
没嫁人的姑娘总想着去看看周围的小伙子,但是又不敢成天和小伙子聊天,于是借着送修东西的幌子,给大力带来了很多生意。
镇上的人新打了剑啊刀啊,都要买上一碗鸡血杀杀剑光。大力从火上将刀剑拿下来的一瞬间,伸进一碗新鲜的鸡血里头,“呲”一声,换来一把寒光凌凌的剑。有点血腥,但是煞是好看。
女孩子们不爱看杀鸡之类的事,但是对这个场面倒也不拒绝,乐得在旁边看热闹。大力在这个小环节出个风头,心里头也蛮是得意。
这生意做大了,自然就有新主顾上门。半月前就有一个黑衣人,给他一袋银子一张图,说要一个月之内就要将成品按时上交。大力要攒钱娶媳妇,看了图估摸了一下可以,就接下了这个活儿。
过去半个月,他已经把剑铸得七七八八了,还剩了剑柄上头的几粒石头还没着落。黑衣人要的是鹤血石,而大力不知道什么是鹤血石。既然与鹤字沾边,于是就打算去鹤颜山看看,到底能不能找着这种石头。
于是在一个灰雾朦朦,寒气漫天的早晨,他就带着小包裹上山了。
Three
鹤颜山路不好走,到鹤村都花了快半天的时间。大力进了一家茶棚子,随口就问了鹤血石的事情。在见到茶棚老板惊恐的眼神之后,大力稍觉不妥,委婉问了问是否有红色的石头。
老头儿依旧惊恐看他,并且叫来了相亲邻里,把大力捆了带上山去了。
三五壮汉看着大力,大力这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走了一段路之后,大力被抬上了祭坛,祭坛的上头画满了仙鹤的纹路,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子,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
女子问老头儿:“就是他要的鹤血石吗?”老头点点头,用手指着大力。
“鹤血石是我鹤族的圣石,你一个凡人,如何来问我们要这东西呢?拉出去处决了吧,玷污圣灵的人,留着也是不好的。”
大力看到如此草率的决定,便一路惊呼着要她饶了自己,女子笑笑,拂袖而去。大力感觉到了自己被捆上祭台,还有大汉狰狞笑着向他走来。大力又见到女子右手空画了一个圈,草叶上的露珠都凝结成了细细的水绳将他固定在了案台上。
细细的水绳穿过他的手背,钻心的疼,折磨的大力一下子叫了出来。
Four
“哎呦小伙子哦,打瞌睡还要大喊大叫的啊,吓坏我老人家啦!”
大力猛然一醒,看见自己还坐在茶摊子里,旁边站着那个见过的老头儿。
“你你...”大力说不出话,惊恐地看着他。
“小伙子,睡觉好好睡,这里是鹤颜山,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啊!”老头儿添完了水,就转身走了。
大力踉踉跄跄回了镇上,拿出积蓄买了几粒上好的红宝石,安在了剑柄上。把这一单生意送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接过新客人的单子了。
还有那鸡血,是碰都不敢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