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年月第五卷

第五卷

                  走出失恋阴影

                  重涉恋爱长河

        李娜就这样走了,带着遗憾,带着失落,也留给樊志强一生的懊悔。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樊志强就会独自一个人反省,回首身后一行深深浅浅足迹,陷入痛苦的深思之中,寻觅真真的自己。直到半年后的前一天,郝丽丽调入樊志强所在的车间,给他当副操。这个郝丽丽,父亲郝援朝,参加过抗美援朝之战,当时为了参加抗美援朝特地将原来的郝爱国改名为郝援朝,现在是地区知青安置办主任,是级别不小的国家干部;母亲汪秀琴也是国家干部,家庭条件比较优越,她来这里上班,纯粹是一种消遣,一种玩耍,可她却声称:不想在父母的庇护伞下生活,要自力更生,闯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可谁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过她却没有城里姑娘的那种架子,和谁都能聊得来,所以,厂里的年轻人都愿意和她在一起。郝丽丽和樊志强自然也很熟悉,因为,刚进厂那些时候,在公司组织的支农活动中,樊志强经常与李娜和郝丽丽在一起。不仅如此,而且郝丽丽还对樊志强和李娜两人的恋爱史了如指掌,从相识到相知,再从相知到相爱,又从相爱走到分手,郝丽丽都十分清楚,因为她与李娜同住一个宿舍,又和李娜是一对要好姐妹,李娜每次和樊志强在一起后,都经不住郝丽丽的“好言相逼”,倾吐出对樊志强的爱慕之情,使得郝丽丽羡慕中带着嫉妒,如今李娜和樊志强分手了,郝丽丽看到了希望。她性格开朗,心直口快,心中藏不住事,敢想敢说,而且人长得也很漂亮,厂里许多小伙子都想追她。她非常爱钻研技术,经常提一些问题让樊志强来回答,而樊志强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天,樊志强正在为郝丽丽讲解操作中的技术要领,突然,他们班的谭班长走过来,冲着樊志强吼:“上班时间不准聊闲话,去,把那几条螺丝紧一下……。”话没说完就扔过来一个扳手,差一点儿砸着樊志强的手,若在以往,樊志强早已大打出手了,但他还是忍了忍转身走开了。这时樊志强的好朋友刘锁走过来说:“刚才你和郝丽丽在一起时,谭班长还躲在后面给你们俩照相呢”。樊志强听后,顿时火冒三丈,执意要冲上去痛打这个无赖一顿,刘锁劝道:“忍忍吧,现在你去打他,他不承认也没办法,以后要再碰见他给你俩照相时,咱就当场抓他,有了证据再教训他也不迟”。听了刘锁的话,樊志强也不再坚持了,但在他的心中已经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他要伺机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谭班长走后,郝丽丽过来对樊志强说:“别理他,看他那副德行,还想和我谈恋爱,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他这是看见你和我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别理他,我偏要和你在一起,气死他。”说完故意站在樊志强的身旁,没话找话的同樊志强聊着。谭班长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心中的那个气呀,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越看越生气,可又没办法去阻止,只得气呼呼的走开了,而他的心中却在盘算出教训樊志强的计划了。樊志强也嘱咐刘锁,要再碰见谭班长在背后偷偷地给他和郝丽丽照相时,告他一声。说来也巧,时隔不久,当樊志强和郝丽丽在一起时,那个谭班长又躲在背后照相,刘锁暗示樊志强,樊志强便乘谭班长不注意时,猛地冲上去,一把夺过相机,举过头顶就摔,吓得谭班长连连求饶,不停地说好话,并当场保证今后绝不再干这种偷偷摸摸事了,然而郝丽丽太了解面前的这位谭班长了,他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不彻底制服他,他是不会改的,于是说:“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咱得到厂部,让领导给评评理”,听了郝丽丽的话,樊志强就拖着谭班向厂长办公室走去。在厂党支部刘书记的调解下,责令谭班长在车间会议上当众作了检讨,也当众向樊志强赔礼道歉,又当场将相机里的胶卷销毁,此事才算平息。

        从这件事以后,只要看见谭班长过来,郝丽丽就故意跑到樊志强跟前又说又笑,而且还有意做出一种与樊志强很亲密的样子。直到有一天,这个谭班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在社会上找了几个狐朋狗友,决定来教训一下这个胆敢和自己争女人的小子。那是在厂里举办的“迎国庆的文艺晚会”上,樊志强同郝丽丽在谈论着节目,突然觉得背后被人用什么东西击了一下,他回过头一看是几个不认识的人,也就没在意,又继续看节目,可不一会儿又是一下,樊志强心中的那股火“腾”地一下串了上来,他转过身来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质问道:“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一个大个子,毫不示弱地反问到。

        他身旁的那几个也七嘴八舌的起哄,嚷嚷着:“哥儿几个,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有种的,走到外面比试比试。”

            “怎么不动啊,是不是已经被吓的尿了裤子?”说完,便哄堂大笑起来,这几个人起哄笑者涌出了晚会现场。

        郝丽丽搂住樊志强的胳膊说:“志强,不要去,他们人多,打起来咱会吃亏的,忍忍算了”。

        “没事儿,这几天我的手正痒痒呢,我每天练习武术,正愁找不到陪练的呢,正好今天让我实弹演习一次,再说,我樊志强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呢!”,樊志强安慰郝丽丽说:“他们几个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看我怎么摆平他们。”说完就跟了出去,郝丽丽拽着樊志强的衣服也向外走去。

        樊志强来到外边,见那里已有四五个人在等他了,为首的就是刚才约他出来的那个人,天黑他得脸更黑,他的身旁站着几个虎视眈眈的小伙子。这时只听那个黑脸大个说:“你小子不是想和我们哥儿几个练练吗?来吧,我们要一起上,那是欺负你,来,你随便挑一个,咱们一对一的比”,说完用手指了一下身旁的站着的那几位。

        樊志强毫不示弱地说:“随便,你们哪一个我都不怕”。

        “你小子可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黑脸大个说:“一会儿就让你尝尝我们哥儿几个的厉害”。说完他推了一把站在他右边的那个胖子一下,命令道:“你上,让这小子尝尝你的黑虎拳”。

        胖子不敢怠慢,摇晃着他那肥胖的身体,跑了过来,其实,与其说他是跑,倒不如说他是走,更合适,因为他太胖了,只是做了一个跑的姿势,快到樊志强面前时,紧跑几步,举着拳头冲向樊志强,并向樊志强的头部打来,樊志强见此人来势凶猛,则避其锋芒,向左虚身一闪进右步,同时用右手掌捩住此人的右手腕,顺势右转身向前上左步,并用左掌击向对方的右脸,然后左掌变肘开右步,用左肘顶击对方的奶旁穴。就在这时对方用左拳向樊志强的头部击来,樊志强随即用左掌插于对方的左臂下侧向外翻拉,同时拧身又用右横拗肘击打他的肋部,只听“嗵”的一声,胖子便像一个麻袋似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很长时间都没有爬起来。

          对面的黑大个儿喊:“胖子,站起来!胖子,站起来!”但胖子由于身体重,怎么也爬不起不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起来,双手捂着脸,嘴里不停地哼哼着,大败而归。黑大个儿骂道:“真是个笨猪!”

          “大哥,看我的。”只听另一个瘦子叫嚷着冲向樊志强。

        樊志强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微笑的看着这位瘦个子,等他冲到樊志强面前时,却愣住了,不知是胆怯了,还是在思想对策,樊志强微笑着说:“怎么愣住了,是不是害怕了,看你那两条腿抖得。”这时瘦子“嗖”的拔出一把匕首,直奔樊志强的胸部刺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樊志强闪电般的向左虚身一闪并进右步成丁字步,同时甩出右掌猛击对方持刀的右手腕,这一击便迫使瘦子握匕首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这时对方用左拳猛地向樊志强的头部打来,樊志强顺势左手掌变捩手捩住对方的左手腕向左上方向拽拉,并开右步,用力拧身用右横拗肘猛击对方,将对方摔倒在地。

        黑大个儿见瘦子又被樊志强制服了,心里那个气无处撒,只能恶狠狠瞪着他的两员败将,有心上前与樊志强一决雌雄,却又怕打不过樊志强,在哥们儿面前丢面子,正当黑大个在犹豫不决时,樊志强大步走过来,一把揪住黑脸大个的衣领,厉声责问到:“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找我的麻烦?”

      黑大个儿说:“我也不想找你的麻烦,可你得罪了一个人,你抢了人家的老婆”。

      “谁”?樊志强疑惑地问:“我抢谁老婆了!”

        “还能有谁,你们的谭班长呗”,黑大个儿赌气地说。

        “我抢他的老婆?他也不看一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想娶人家郝丽丽做老婆”,樊志强对黑大个儿说:“回去告诉他,郝丽丽压根儿就没看上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谁是他老婆”,郝丽丽也气鼓鼓的走过来对黑大个儿说:“你回去告诉那个姓谭的,让他趁早死了这份心,我这辈子就是嫁不出,也不会嫁给他那种人。”

        黑大个儿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最后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从此以后,那个谭班长再也没有来纠缠过郝丽丽。如果说当初郝丽丽接触樊志强只是为了气气那个谭班长,那么现在郝丽丽对樊志强可是真的产生了爱慕之情,樊志强那颗受伤的心也得到了抚慰,他们俩互帮互学,相互关心,渐渐的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起来,除了工作上的话题,也聊些别的,如人生啦、理想啦等,久而久之他俩的关系便超出了一般的朋友关系,朝着恋人的方向发展着,熟悉他们的人们也把他俩的结合而传为佳话。郝丽丽的家庭情况要比樊志强的家庭要好得多,每次从家来时都要带很多面包、饼干水果之类的食品,自从同樊志强确定了关系之后,带的这些好吃的更多了,她的母亲问她为何带那么多,她只是谎称因职工食堂的伙食不好要增加营养。她每次都要把带的水果面包饼干分给樊志强一多半儿,而且还利用下班时间为樊志强编织了一件毛衣,这件毛衣不仅为樊志强带了来身体上的温暖,而且如一股暖流温暖着樊志强的心,让樊志强感受到了爱情的温暖,这真是:一针一线都是情,针针线线暖人心啊!渐渐地郝丽丽和樊志强谈恋爱的事,传到了她父母的耳朵里,把她的父母气的可不轻,特别是她的妈妈,气得火苗直往上窜,恨不得现在就把郝丽丽拽回来,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在这件事上,郝丽丽的父母提出强烈的反对意见,他们认为樊志强是一个农村的孩子,与他们的家庭更本不般配。于是。就考虑着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做通丽丽的工作,才能够使她主动放弃与樊志强的这段感情。

        远在厂里的郝丽丽并不知道父母的想法,依然做着她亲手编织的婚姻美梦,幻想着将来的美好生活。终日和樊志强形影不离,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娱乐的地方少得很,能去的只有电影院,再就是两个人到小河边,或者是乡间地头坐坐,说说心里话。他们厂所处的位置是两县交界处,虽不能说是荒郊野外,但也算是地处偏僻的原野之中,四周全是田地,田地的外面就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所以他俩没事的时候总爱到厂门前的那块麦地边坐,欣赏着远处大山的风景,领略田野上吹来的风,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这一天下班后天色还早,樊志强便约上郝丽丽来到了他们约会的老地方——那块麦地边。时值初夏季节,那遍地的小麦翠绿中透着嫩黄,微风掀起的层层麦浪,一浪盖过一浪,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和不尽的回忆。郝丽丽紧挨着樊志强坐着,把头靠在樊志强的肩上,出神地望着远方,轻轻地问:“志强,你对咱俩的未来有什么打算,难道咱就在这山沟里呆一辈子吗?将来咱的儿女们总不能跟着咱在这里生活下去吧,我爸我妈都是干部,过几天我回去一趟,把咱俩的事跟他们讲一讲,看他们是什么态度?顺便让他们把咱俩调到城里。”

        樊志强听了郝丽丽的话,同样也徜徉在未来的幸福之中,他何尝不向往城里的生活呢?可命里注定他只能工作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同时从郝丽丽的言语之中他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他俩之间存在的差别,不过这一念头很快被眼前的幻想所淹没,因为他深信郝丽丽是真心爱她的,听到郝丽丽的问话,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不,丽丽,请相信我,咱们一定会走出这里的,我现在正在自学无线电技术,将来我一定会凭自己的本事去改变咱们的命运的。”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郝丽丽看着樊志强说:“所以我才爱你呀!”说罢用双手搂住了樊志强的脖子,显出她那迷人的姿色。

        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即将落下的夕阳,顿时,那乌云犹如镶上了一道金边,形成了一种反差,不一会儿,太阳便失去了它的光辉,落入了大山的后面。乌云蔓延了整个天空,天色很快就暗了,这时风也加大了,使坐在地垄上的樊志强和郝丽丽都感到了一丝的凉意,他两人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看样子,快要下雨了,他俩起身回到了厂里。

        第二天是星期六,郝丽丽回到了家中,晚饭后她和爸妈坐在一起看着电视,可她的心中却在思考着,如何开口,这时的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情感电影,剧中的男女主人公为了争取自己的恋爱自由,而同女方的父母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最后已离家出走而取得了胜利。看着看着,郝丽丽的母亲汪秀琴生气地说:“现在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去体凉做父母的良苦用心,认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总是与父母对着干,太不像话了!”停了一会儿又说:“丽丽,你不会也不听我和你爸的话吧!”

        “不会”,郝丽丽爽快地答道:“你们走过的桥都比我们走的路还要多,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要多,父母的经验总比我们多,有你们帮我把关,我更放心,会更大胆地去爱我所爱的人。”

        汪秀琴接着问:“听说你在厂里交了一个男朋友,家是农村的?”

      “是啊”,郝丽丽高兴地答道:“他叫樊志强,是,他家是农村的,是农村的怎么啦?他一点儿都不比城里人差,他人和名字一样,有远大的志向和坚强的毅力,人还长的阳光帅气,你别看他是农村的,在我们厂那可是技术骨干,生产能手,又助人为乐,是人见人夸的好小伙,而且还自学无线电技术、还有武术、照相、裁衣服多种爱好,经常义务为厂里的工人修理收音机、还帮忙给工友们照相、裁剪衣服,在厂里的威信很高。”这时的郝丽丽的话匣子打开了,兴奋地说也说不完。

        “行啦,看把你高兴的,说起来就没完了”,汪秀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叹了口气说:“再好也是农村出身的呀,总不如城里好,在城里想要什么就能买到什么,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在农村能办到吗?那是肯定办不到的,我可不希望你嫁到农村去,将来我们想你了,还得去农村看你,又脏又累的,我可受不了。再说你们有了孩子到哪儿上学?农村的教育怎么也赶不上城里,还有,农村的医疗条件很差,一旦有个三灾病难的怎么办?”。

        “妈”!没等她的妈妈说完,郝丽丽就十分生气地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是慢慢可以改变的,关键是您对我的选择是支持,还是反对,听您的口气,是不愿意我和志强交往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离家出走,也要和志强在一起”。说完,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趴在床上哭了。

        汪秀琴看了看老伴儿郝援朝,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回到厂里郝丽丽见到樊志强,依然是开心的谈工作、聊人生,也和樊志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对于父母的反对意见,她只字未提,但她的心中却非常明白,要想说服父母是难上加难,但是,她那颗憧憬幸福的心又促使她勇往直前。

        而此时的樊志强已猜出郝丽丽的心思,他非常感激郝丽丽,却又担心她在父母的压力下,会受到委屈,便有心知难而退了,于是,就有意疏远郝丽丽,尽量避免和郝丽丽见面。

        樊志强的态度使郝丽丽真正地感到了委屈,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她把自己关进宿舍哭了一夜,把两眼都哭红肿了。上班后,与郝丽丽在一起上班刘嫂见她两眼红肿,风趣地说:“看看,咱们的丽丽才一天不见志强,就哭得双眼红肿,如果是一年不见,还不知道要哭成啥样呢?”

        郝丽丽阴沉着脸地说:“谁想他,我才不想见他呢,这辈子不见他,我也不想。”可她那不争气的眼泪,掩饰不住她那颗受伤的心,她忙转过身去用手去擦,然而,越擦越多,两行不争气的泪水像短了线的珠子滚落了下来,而且还有低低的啜泣声。站在她身后的刘嫂,慌忙走过来,扳过她的肩问:“丽丽,志强欺负你了?”一句话说的郝丽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趴在刘嫂的肩上失声痛哭起来,过了好半天才止住哭泣,哽咽地把她和父母的争执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讲述了一边,最后委屈的说:“志强不但不理解,还故意气我,躲着不见我,我能不伤心吗?”

        刘嫂生气的说:“好一个樊志强,你看我怎么收拾他,放心吧!我马上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停了停又试探着问:“丽丽,如果你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你怎么办?”

        郝丽丽坚定的说:“那我就离家出走”。

        看着郝丽丽坚决的样子,刘嫂拍了拍她的肩,走了。刘嫂在樊志强的宿舍找到了他,见他正在捧着一本无线电书看,走上前一把夺过书扔在地上,樊志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怎么啦?刘嫂。”

      “怎么啦!你还有闲心看书,你去看看,人家丽丽为了你,和家里人都闹翻了,嗓子也哭哑了,你不但不去安慰,反而故意气她,今天上班,她的双眼红红的,都肿了,你没看见,你整天就知道看书,看书就能娶到老婆啦,我看你真成了书呆子啦,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找丽丽,向她赔礼,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喜欢丽丽的小伙子都排着队等着呢!小心别人钻了空子。”刘嫂说着话,把樊志强从床上拽起来,推出了宿舍门。

        樊志强来到门外,被凉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了,他细细品味着刘嫂的话,感到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对,是自己没有理解郝丽丽,反而还故意气她,想想自己做的也太过分了,于是,他加快脚步向郝丽丽的宿舍走去。樊志强不但爱学习,善于专研,而且还是一个敢做敢当的人,只要自己认为对的,那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但当他知道自己做错事后,也会毫不犹豫的承担责任并勇于改正,会当面承认错误,这就是他闪光的一面,这也是许多姑娘爱上他的原因。此时的樊志强在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而后悔,悔恨自己一时冲动,伤了丽丽的心。想着这些,不觉已走到郝丽丽的宿舍门前,轻轻地推开门,见郝丽丽独自一个人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出神,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郝丽丽身后,慢慢地说:“丽丽,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我在这里给你赔礼了。”说着话他转到丽丽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郝丽丽看也不看樊志强,冷冷地说:“你不是躲我吗?来这儿干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更不需要你的怜悯,我这是自作多情,你走吧,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到你呢,你走!”说完把身子扭到了另一边。

        樊志强也跟着来到郝丽丽面前说:“我这个人的臭脾气,你还不知道,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就别和我一般见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郝丽丽没理樊志强,又把身子扭了过来。

      樊志强又跟了过来,冲着郝丽丽又鞠了个躬:“丽丽,我真的错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郝丽丽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就往外推樊志强。樊志强自知理亏,无话可说,只是不停地解释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要不解恨,就打我两下解解气。”说着话顺势攥住郝丽丽的手,去打自己的脸。

        此时此刻,郝丽丽再没有力气抽回自己的手,也不想抽回,而是顺势倒在了樊志强的怀里,委屈的哭了。樊志强也没有劝阻,而是任她哭了个够。此处无声胜有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是一种情感的宣泄,一种情感的流露。过了好长时间,郝丽丽才止住哭声,抽泣地注视着樊志强,而此时樊志强也下定决心,要同郝丽丽站在一起,共同去做她父母的工作。他一边为丽丽擦着眼泪,一边说:“丽丽,我想好啦,我要永远和你站在一起,共同做你父母的工作。”

        听了樊志强的话,郝丽丽才破涕为笑,拉住樊志强的手说:“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下个星期咱俩就去你家,”樊志强坚定的说:“不过咱得找个媒人,那样也好让你爸妈有面子,有些话不能直接说给我听,只有让媒人在中间传话。”

        就在樊志强和郝丽丽商议着找谁做媒人时,郝丽丽的父母也在家中,商讨着如何去做女儿的工作,汪秀琴说:“老郝,你对丽丽的做法是怎么看的?难道你就愿意把她嫁到农村?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郝援朝笑了笑说:“那又能怎么样,都是你生的好女儿,和你一样的犟脾气,自己认准的事谁也拦不住,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她不听你的话,那都是你平时惯得。”

        “现在都讲究门当户对,咱家十年前的状况都比他家现在强,就凭他一个农村的,还想和咱家的姑娘谈恋爱,门儿也没有!我看呀,干脆把丽丽调到城里算啦,这样就能隔断她和那个小子的来往,也就断了她的念想。”汪秀胸有成竹的说。

        郝援朝想了想说:“这样也好,只是你那宝贝女儿会同意吗?

        汪秀琴思索了一会儿,又说:“要不就先答应丽丽,只要樊志强能到城里工作,一切都好商量。先拖一段再看,或许时间一长她自己就不愿意了,”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郝援朝无可奈何地说。不过,他的内心掠过一丝歉意,感觉特对不女儿。却又不愿惹老婆生气,他一辈子就是这样,遇事总让着老伴儿。老伴儿指东,他绝不说西。在对于女儿的婚姻方面,有自己的看法,他不想过多的干涉女儿,但让着老伴儿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所以,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上,只能“保留意见”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星期六,郝丽丽找到樊志强问:“志强,你想好了没有?去不去我家?”

        樊志强高兴的说:“去,怎么能不去呢,媒人我已找好了,就是咱厂的党支部刘书记。”

      “刘书记!”郝丽丽惊奇的说:“你怎么想到找他,他会同意吗?”

        “同意,今天上午我还找过他,说了这事,他非常愿意做咱俩的媒人,明天上午咱就去,看你妈还能说什么!”樊志强有些气愤的说。

        第二天,他们三人早早的吃了饭坐着公交车进了城,一路上又说又笑。从厂里到城里五六十里的路程,很快便到了郝丽丽家,一进门,郝丽丽就介绍:“爸,妈,这位是我们厂的党支部刘书记,今天专为我的事来的。”她又拉过樊志强说:“他就是我常给你们提起的志强”。郝援朝和汪秀琴很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家,让座递烟泡茶,一阵寒暄之后,便开始了吃饭。这是一桌还算丰富的饭菜,郝援朝还和刘书记喝了几杯酒,他们边吃边谈论着郝丽丽和樊志强的婚事,虽说也时不时争上那么几句,倒也不影响他们喝酒的速度,不一会儿都以酒足饭饱了。汪秀琴说:“丽丽,带上小樊到街上逛逛吧。”于是郝丽丽和樊志强便去街上逛了。尽管樊志强的心中是“十五只掉桶打水——七上八下”,却又不愿意扫郝丽丽的兴,只得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与郝丽丽一起,进出各大商厦,游览了城里所有的名胜古迹,从上午逛到下午,从东城逛到西城,又从南城转到北城。他们尽情地逛,开心地玩。当郝丽丽感觉到有些累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见天色不早了,樊志强劝郝丽丽回去,就这样他二人各怀心事的回到了家中。

        樊志强和郝丽丽两个人在街上尽情游玩时,郝援朝夫妇也和刘书记正在为他两的事谈论着,就听刘书记开口道:“老郝,你看樊志强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郝援朝说:“孩子是好孩子,可他家是农村的,我们家丽丽在家娇生惯养的,哪儿能受得了那种苦,现在他们都还小,什么事都是只看眼前,等真的结了婚,知道后悔就迟了,咱们都是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生活幸福,现在她不理解,以后会理解做父母的一片苦心的。”

          汪秀琴也凑过来说:“谁说不是呢,你说我们家丽丽怎么就看上那个志强啦,志强人是不错,爱学习又是你们厂的技术骨干,可他家在农村,母亲没有工作,父亲虽有工作,也大小是个干部,可那仅仅是一个企业里的科级干部,与我们家老郝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我可不想让丽丽受一辈子苦,她姐姐出嫁到外地,身边就这么一个女儿了,要真的嫁到农村,我们老俩口咋办。门不当户不对的,凑什么热闹”。

        刘书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点头,等他们都把话说完了,才不紧不慢地说:“你们说的都对,可你们只注重家庭,却不看人,志强可是我们厂的名人,不论学习还是技术,而且还乐于助人,为人正直,爱打抱不平,郝丽丽能爱上他,这是他们的缘分,更是志强和丽丽的福份,再说孩子们喜欢的,我们做大人的可不能阻拦,免得日后落埋怨,至于工作问题,像你们这么大的领导,还把他们俩调不到城里工作,只要把志强他们调到了城里,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孩子们喜欢谁,是他们的事。我们做老人的不能干涉,现在国家提倡恋爱自主,婚姻自由,你们都是大干部,这些政策比我清楚,如果强加干涉,总不好吧,今天我来就是把话挑明,至于怎么决定,那是你们的事,我无权干涉,为了儿女的幸福,还请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

        郝援朝夫妇沉默了许久,最后郝援朝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那,那,就让我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刘书记见多说也无益,便起身告辞:“好吧,你们仔细想一想,该不该干涉儿女的婚事,我奉劝你们还是为儿女的幸福考虑考虑,我先走了,过些日子我再来。”此时樊志强他们也正好回来,他们便踏上了返厂的路。

        一路上,樊志强不停地问刘书记,事情办得怎么样,刘书记只是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刘书记的话并没有给樊志强带来多大的兴奋,他十分清楚刘书记没有给他说实话,这只是安慰,他心中十分明白,此事不会那么顺利,刘书记之所以没有明说,是不想伤他和丽丽的心。就这样过了几天,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但樊志强总在不停地想,而郝丽丽就不一样了,她始终相信父母不会那么绝情,早晚会同意她的这门婚事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父母是坚决不同意。而刘书记已听出了郝丽丽父母的言外之意,没有直接告诉樊志强,是不想看到樊志强伤心的样子。

        半个月之后,樊志强再次把郝丽丽约到厂外的麦田里,商议着他们的事,樊志强说:“丽丽,你父母不同意咱俩的婚事,主要是因为我是农村的,而我短时间内又调不到城里,我看咱俩的事就算了吧!”

        “算了!”郝丽丽瞪大了眼睛,吃惊地反问:“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珍惜我们的感情,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这样那就太伤我的心了!”说着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樊志强见状,连忙拥抱住郝丽丽说:“我也不愿这样,可我一时半会儿也调不到城里,会拖累你的,你对我的感情我非常清楚,我也真心爱你。可你爸妈不同意,咋办?”

        “志强,要不我们先订婚吧,来一个先斩后奏,看他们同不同意。”郝丽丽突然说。

      “订婚”,樊志强摇着头说:“恐怕不妥吧,那样会伤你爸妈的心的。”

        “伤害他们的心,他们已伤害了我的心

该咋说,过几天我就回去告诉他们咱俩订婚的事,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咱都要订。”郝丽丽坚定的说着,又捡起一截树枝,在地上写下了“海枯石烂不变心”的誓言。

        樊志强也无话可说了,但他的心中矛盾极了,明知她和郝丽丽的结合是不会有结果的,但仍不愿放弃,心存侥幸,希望郝丽丽的父母接受他。举棋不定的樊志强来到他的好朋友刘锁家,说出了心中的困惑,刘锁对樊志强说:“志强啊!现在你是处在热恋阶段,我们的话你听不进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早已看透了你和郝丽丽不是一路人,别看她现在对你很痴情,可一旦分开她就会变的,你想,她的父母在政府机关工作,又是大官,她呢,又在城里长大,像她这样优越的条件,会在咱这山沟里呆下去吗?她可不是李娜。”刚说到这儿,刘嫂就接上了话:“谁说不是呢?要我看还是李娜好,虽然她不让我再找你,但完全可以看出,她的心中还有你,就是现在她还是深深的爱着你。对!说到这儿,我还要告诉你,李娜和那个汪洋之间什么也没有,是你轻信了汪洋的假话,误解了李娜了,那天我又去找李娜,责问她为什么骗你,她才向我详细讲述了她与汪洋之间的关系,汪洋拿假话骗你,你却信以为真,唉!让我怎么说你呢?看你平时说话办事挺机灵,可关键时刻就犯糊涂,就说现在吧,明知与郝丽丽不会有结果,却还抱有幻想,要是我,早就去找李娜了。”刘嫂越说越来劲,她突然站起来走到樊志强面前说:“干脆!我现在就去找李娜,让你俩破镜重圆!

        樊志强也连忙站起来说:“那样,人家李娜会怎么看我,遇到挫折啦,再回过头找人家,李娜回答应吗?我已经伤害了李娜一次了,决不能再伤害她第二次了,再说也不能伤害丽丽呀!还是和丽丽处着吧!其实,我的心里也常常想着李娜,也想和她重归于好,但现在我已经与丽丽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有了很深的感情,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就这样一周之后,郝丽丽与樊志强正式订婚了。郝丽丽的父母真的没有来参加,订婚仪式是在厂活动室举行的,这天厂活动室里,欢声笑语彼起此伏,说声笑声祝福声不绝于耳,亲情友情爱情情真意切,喜糖喜烟你敬我让,欢快的乐曲一首接着一首,好一派热闹景象。樊志强的爸爸妈妈也按当地的风俗,特地托人从北京捎了两身的卡步料,作为订婚礼物送给郝丽丽,此时他二人坐在那里,听着人们的夸赞和祝福,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笑的两眼迷成了一条缝,看着坐在身边的儿媳妇,美如仙女,聪明能干,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樊金才夫妇看着郝丽丽对儿子志强又体贴入微关怀,又想起志强常讲的,丽丽不仅常常给儿子带许多好吃的,而且还帮助志强洗衣服,织毛衣等等。心中暗想,这可真是樊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啊!也是儿子的福气。有这样的儿媳妇,儿子将来怎么会受罪呢。厂领导也都来了,他们向樊志强的父母祝福,厂党支部刘书记上前紧紧的握住樊金才的手说:“老哥,你为咱厂培养了个好儿子啊,聪明能干,有爱动脑筋,是块搞技术的料,他不但没有给你们老樊家丢脸,反而还给你们樊氏祖上添彩了,是厂里年轻人学习的榜样啊!我代表厂领导谢谢你这位功臣啦!”

          樊金才高兴地说“都是厂领导教育的好啊!”说完便拉着刘书记的手,坐下谈论起当初他们创业时的辛酸事儿,樊金才虽说已经调走了,但他毕竟在这里干了几十年,那种浓厚的感情是永远不会减退的,任何时候他都会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与这里的每一位元老都有着深厚的兄弟情。最后刘书记又来到樊志强和郝丽丽面前,像今天最美的两位年轻人祝贺,祝福他俩的结合定会过上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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