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万民为刍狗。这个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让人费解的两句话。在儒家思想里,天地良心是连在一起的。存天理灭人欲,说明天理是高于人欲的先验性存在。古代帝王为了说明自己的合法性,往往托辞于天命,认为自己是受上天之托来统治亿兆黎民百姓的。传国玉玺上镌刻的八个大字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而普通老百姓也在这种文化传统习染之中,也认为圣天子受命于天,吾辈菜民只能服膺天命,天命难违也往往是普通中国人内心根深蒂固的信念。传统文化认为天行健,地势坤,天地之间大德存焉。圣天子敬天法祖,仁爱万民,施行仁政,保民而王,之谓王道。这些都是在说天地有仁有义,万民靠天吃饭,赖大地以养活。
那又为什么说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呢?刍狗是古代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大家都知道,在古代中国,狗被男人训养,猪被女人训养。男人训养狗一方面是帮助男人狩猎,一方面是提供肉食。最早的时候,屠狗卖肉的所在多有。你看秦末汉初的樊哙就是屠狗的人。并且俗话说得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些历史事实和民间俗语都说明狗的重要地位。所以古人要用草扎成的刍狗祭祀祖先。这个刍狗也非常有寓意,祭祀之前那是很神圣的祭祀大典上的珍贵用品,但是一旦祭礼完成,这个草扎成的狗就会被人随意丢弃,叫做刍狗。这个刍狗讲的就是被弃之无用的草狗。天地不仁 ,以万物为刍狗讲的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天地是无差别地对待世界万物的,既不对谁厚爱三分,也不对谁贬低几成。天地按照自己的法则行事,春去秋来、寒来暑往,风雨雷电,山崩地裂,洪水泛滥,干旱缺水,如此这般,毫无仁德仁心,把万物当成无用的草狗。但是就是这样无仁德的天地之间,万物得以生长化育,世上万物顺应天地乾坤变化的规律,春天万物复苏,冬天万物萧条,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天地之间总是孕育无限的生机与活力。正是因为天地不仁,万物才能展示出蓬勃生机与活力。
仁德的圣人参赞天机,懂得天之道,参悟出对待万民的天理:圣人不仁,以万民为刍狗。这个是在讲,圣人把天下苍生都毫无例外地当成祭祀仪式举行后弃置不用的草狗,既不因自身的感情而偏爱某些人,也不因为私人的因素而厌弃某些人,圣人会一碗水端平地对待芸芸众生。所以佛家认为众生平等,没有人生而高贵,也没有人生而低贱。正像简.爱中呐喊的那样:我们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外表美丽丑陋。所以把万民当成刍狗,表面上看起来不仁的圣人才是至仁啊!所以中国人很看不起的是那种妇人之仁。中国人认为妇人之仁是丧失原则的爱人,施之于子女,则会溺爱,结果是爱子如杀子;施之于治理国家则会误国,结果是丧权辱国。圣人参悟了天道,以天地为法则,所以才会开有教无类之先河,才会把识字权扩大到平民百姓,打破了王孙贵族独占识字权的教育垄断局面,开创了一个更大范围的人识字受教育,提高文化水平的新局面,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文脉庚续从源头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以万物为刍狗的天地,其实才是大仁;以万民为刍狗的圣人,才真正参悟了天地大道,才是真正的大仁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