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欢(九年级)
曾在那段阳光充沛的日子里,总是情不自禁地泪水涔涔,那日回家所见的父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使我震颤了。
冲着那份对家园的绵绵思念,我悄悄地来到校后门,从后门那足可以探出半个身子的小窄缝儿挤了出去,向家的方向奔去。
不经意间,七八里的路程已被我健步如飞的步伐抛在身后,尽管一路奔跑,待到家时却已是中午十二点半。
奇怪,家里竟无一个人。
我屋前屋后仔细搜寻了一番,却仍不见母亲及弟妹。
我确信他们三个人不在家,然而门是开着的,父亲一定在。我边进门边喊了一声“爸”。
小院儿里静静的,没有回声,只有那条拴在前屋门上的老狗汪汪的叫声。老狗见主人回家,欣喜若狂地狂蹦乱跳,我这才发现前屋的门是锁着的,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还没做饭?
我向后一转,一眼便盯在后屋床上的一双脚上,那是一双什么样的脚啊!相隔三四米,上面的老茧却赫然映入我的眼帘,还粘着大一块小一块的泥土,我忽地奔向门去 。
是父亲,静静地躺着,我的心突然一沉:父亲只有在仲夏才午休,而现在才是春末。
我连忙喊:“爸。”
默然无语,身体上竟无一个部位动一下,我又急促地大声呼喊:“爸一一爸,爸……”
渐渐地,父亲身体动了一下,缓缓地将脸偏向外面。那脸,白纸似的,没有表情,没有血色,唯一清晰的是那双充满痛苦的眼。
父亲试着把手撑在床上,企图支起上身,然后坐起来,他挣扎了几下,但终于未能成功,惨白的脸上写满无奈:“还没做饭呢,你想吃什么?”
我微微一笑:“您不用起来,我煮面条吃,您知道我是最爱吃面条的。”
我又冲父亲做了一个无所谓的笑,然后忙碌起来,我必须显出不是很着急很担心的样子,这样他才能睡好。
边做饭边任心潮翻滚,眼眶在发胀,却不敢流泪,怕父亲看见。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我盛了一碗荷包蛋送到父亲床边,我轻声说:“爸,吃点饭吧。”
他把头偏向里边,不说话。
我想起了自己的事,便说:“学校继续封闭二十天,这二十天里我不能再回来了。”
“什么?还封二十天!”
他忽地转过脸来,那张惨白的脸上满是失落。
临行时父亲给了我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我没拒绝,父亲给的东西是从来拒绝不了的。
我接过钱,看了父亲一眼,他的脸色依然惨白。我再三叮嘱他去医院,他的脸上有了些许安慰。
回校的路上,父亲的惨白的脸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不顾身旁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任它泪雨滂沱。
我简直不敢相信,生命竟是如此脆弱,甚至给我一种稍纵即逝的感觉。
我想是该我为父亲分担一些什么,敬上一份孝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