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徐天，已经入冬了。
商场里在放陈奕迅的《圣诞结》。
“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只能独自庆祝尽量喝醉。
……”
听着听着，眼前浮上一层水光，货架上的笑脸娃娃变得模糊不清。
“小卢，这个怎么样？”阿青的声音唤回我出走的思绪。
我没完全回过神，他便耐心的又问了一遍。那次的事情后，他很注意不和我有任何肢体接触。
我用力眨眨眼，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黑胶唱片机，粉紫色烤漆外壳，精致漂亮。
“挺好的，她喜欢听什么歌，我有黑胶唱片可以送给她。”
“真的吗？”阿青很惊喜，“那太好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啦，我还欠你一顿呢，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我无奈，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可是每次叫阿青吃饭，他都说自己没空，他这次让我帮他给妹妹挑圣诞礼物，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圣诞节那天我有空，”阿青急急开口，满脸写着别拒绝我。
“好，”我并无约会，没道理拒绝。
阿青果然立刻开心了，笑眼弯弯，像两枚腰果。
他是个喜怒特别形于色的人，曾经我以为成年人就该藏好自己的情绪，但如今我已经厌倦敲开厚厚的壳去认识一个人。
更何况那个人的壳，始终不肯对我开放。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
从阿青骤然冷却的神色，我已隐隐有了猜测，心脏一紧。
“别看，”阿青哀求。
我没理会，立刻转身。
一对情侣挽着手进了门，他们身后跟着的人，是徐天。
他没有发现我，看着女孩背影的眼神满是落寞，想必心里的雪已经落了一层又一层。
“徐天！”女孩突然回头，娇俏美好得像三月如雪的白玉兰，“来帮我们拍照！”
徐天瞬间明亮的眼神又快速黯淡下去，“好，璇璇。”
他的爱而不得，如果是我该多好。
“瞧他那副德行，当初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喝醉酒喊人家名字，搞半天，人家有对象……”阿青还在喋喋不休。
我已经走了过去，“徐天不会拍照，我来帮你们拍吧。”
对不起阿青，我实在太好奇了，让徐天念念不忘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西西？”徐天看见我嘴角抽搐几下，似乎还没想好以何种表情面对我们的重逢。
“徐天，用你的手机拍吗？”我向他摊开手，轻轻笑了。
“哇哦！”璇璇如同好友起哄，“徐天，这位是，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璇璇旁边的男生揽住她的肩膀，表情明显放松许多，“这位是，嫂子？”
局势已经明朗，人家小情侣浓情蜜意，又不忍戳穿徐天的小心思，只好假作不知道。
“还不是，”我抢在徐天之前回答。
余光瞥见阿青面有愠色，我匆匆帮他们拍完，“我陪朋友来买东西，下次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徐天没有解释，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他说，“谢谢。”
轻得让我怀疑自己在幻听。
我和阿青出商场的时候，看见门口有好多人举着手机在拍照。
随着他们的视线仰头看去。
雪花漫天飞舞，洋洋洒洒飘落人间，制造着一场盛大的浪漫。
“下雪啦！”稚嫩的童声点燃了人们内心的欢喜。
对于南方人来说，下雪是值得喜悦的，何况是初雪。
“小卢，”阿青指向路灯，“看，多漂亮！”
灯光映照下，雪花更是美得摄人心魄，像一场朦胧的少女梦。
“不生气了？”我笑着问他。
“小卢，”阿青低头凑近我，“别看轻自己，那个人不值得。”
身后有人拍了我的肩，是徐天。
他像是匆匆赶来，还在大口喘着粗气，我几乎未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我有话要对你说，你把我加回来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