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新置了一面镜子，黑色外框，椭圆形状，妖娆的边角就像皇后的魔镜。

少年孤僻成性，不说话，却喜欢上拿着灰色小丑先生对着镜子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

有一天，

少年看见灰色小丑先生在镜子里面咧开了半歪的嘴。

同样咧开了嘴的还有镜子里面那个抱着灰色小丑先生的小男孩。

少年摸了摸嘴角，想，那是我吗？

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看见妈妈站在背后，手中的盘子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一颗樱桃滚到了少年脚边。

少年想：

啊真可惜！

他转过身捡起樱桃，放进嘴里。

“樱桃真好吃。”

妈妈的嘴角也弯了起来。

但他看见眼泪顺着她小鹿般美丽的眼睛流了下来，停在空中，像夏天转瞬即逝的露珠。

后来，少年慢慢长大了。

他戴起了黑色领结，梳起曾经柔顺蓬松的卷发。

他拿起灰色小丑，轻轻放在镜子旁边。

他熄灭了书房的灯，关上了门。

镜子里面抱着灰色小丑先生的少年说：

“他不会再回来了。”

灰色小丑先生背对着镜子。

就像没听见少年说话一样。

“他不会再回来了！”

灰色小丑先生没有转身。

少年看不见，

灰色小丑先生半歪的嘴角永远地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