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是一个乖乖女。
整整小学六年,每年的考试排名几乎都是全校第一,偶尔一次被人赶超了,回家一定会哭鼻子。我记得每年学校都会在教学楼前,举行全校的表彰大会,第一名会发印有学校logo的书包,蓝黄相间,于是六年里我攒了很多个这样的大书包。我弟弟比我小两岁,一直跟我读同一所学校,到后来他的同学们已经会在看到我上台领奖的时候,推推他,你看你姐姐又是第一名,并冲着我喊“XX姐姐你好厉害……”中考成绩是全校第一,高考成绩是进入学校的本籍第一,大学毕业联考成绩是本籍第一……我拿过很多很多个第一,很多足道的和微不足道的,后来发现,渐渐地,长辈们对我已经贴上了“优秀”的标签。
我不得不更加努力,飞得更高,去讨好大家,去够得着这个光环。全世界在等着。
可是,一路走来,我背着这样一个包袱也错过了很多东西。有过好几次,我站在面临选择的岔路口前,放弃了自己真正想走的那条路。因为,我不想让父母失望。我知道他们想让我选的是什么,我选择了服从。因为,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我最无以为报的是父母,我愿意为了他们放弃一些东西。
懂事以后,我好像总是那么乖,总是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总是设身处地地为别人考虑,也常常委屈了自己。
在感情里,也是如此。
一开始,我以为,人都是可以互相理解而为对方做出改变的,于是出现问题我选择隐忍,选择包容,太过体谅对方让我过得越来越不快乐。可我还是学不会如何停止对自己的伤害,我总是怕对方受到伤害,总是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总是在关键时刻开始心软;又或许是不甘心,想等等看,我以为他会为我改变,真心可以换来真心。越是如此,也越来越累。到最后,还是会走到那一步。我好像总是学不会及时止损。
每每说起别人头头是道,到了自己就怎么也不行。
我的初恋是高中同学。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们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阴差阳错地,我没能去往约定好的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对此,虽然他后来也表示不怪我,但我心里一直怀着一丝愧疚。我心里很清楚,其实他是有怨言的,于是,我一味地迁就他包容他,想做点什么弥补。可是,人都是得寸进尺的,也都是不能惯着的。一味的包容和忍让只会换来不平等的关系。大二那年,他劈腿了。那天,阳光特别灿烂的一个冬日午后,我跟尚尚在图书馆五楼复习着即将的期末考试。知道这个事情后,刷地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喷薄而出,我记得我整整哭了一个下午,尚尚慌了,连忙安慰我。一整个图书馆五楼的人都在看着我。后来,期末考试也没能好好地考。放寒假的那个晚上,我的飞机晚点,姐姐大半夜从锡赶到上海去接我,我看着她,笑了,心里五味杂陈,不管别人怎样放弃你,家人永远是那个让你心安的存在,是最后的依靠。
后来,我没有出息地求他不要离开。即使知道我爱他胜过他爱我。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在爱里,人会变得无比卑微。再后来,心里的那根刺扎得我越来越疼,我们中间又分手了一次,因为我一见到他,就能想起那件事情和那个人。我想遗忘,可我忘不了。
大三的时候,他来沈阳看我,那是大学以来,他第一次来我的学校看我,后来,我选择了离开。他已经不是我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了。爱情里不平等的付出让这份感情变了质。分手的那天,我如释重负,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做到这一步。其实,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不止一次地心寒,也明白这个人没有那么爱我,可我总是想等他改变,我以为我可以感动他。到最后,他不再是我喜欢的那个少年,而我也不再会为了他再去委屈自己。绕了一大圈,还是走到了那一天。
以前,我从来没有反思过也许是我自己亲手把他变成这样。
后来,我不再敢轻易把真心交付给谁。我给自己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也因此,错过了一些人。
后来,我遇到了一些人,一次次看到了希望,又一次次被浇灭。我曾经不顾一切地去爱人,去改变自己,很辛苦很辛苦,可到最后他还是选择放弃了我。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再后来,在我的感情和工作发生冲突的时候,我选择了后者。我怕,我为一个人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果不能走到最后,我该如何生活。
我对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
我好像总是遇不到那个对的人。
也渐渐明白,是我一味的退让和无原则的包容让自己活得这么累,这么不像自己。
人生总需要一些醍醐灌顶的时刻来开悟自己的心,要感谢许多个不肯沉睡的梦境,一个想睡的自己和一个睡不着的自己拼命地对峙,那时总输给睡眠,输给执念,就像炖一锅苦汤,眼睁熬到天明,过去过的多糟糕,那些时刻就多煎熬,但先前那颗不通透的心,熬着熬着也就开悟了,即使当时未发觉,但之后终有体现,就像一切亏欠的睡眠都会以某种方式补上,如果恰好在深夜不想睡,也能借此机会,想明白一些道理,让自己生猛积极下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至少,能让未来不那么糟糕。
这些天在云南出差,每天怔怔地看着蓝天白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人应该为自己而活不是吗?
更何况,你过度牺牲自己,也许真的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幸福,也不会有人来感激你。
一直循规蹈矩地活着,乖了这么久。
现在很想为自己活一回。
走不完的路就这样吧,我们永远停在这里了。
我需要的是一个心里只有我的人,一个任何时刻都不会放弃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