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韩国有《熔炉》,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印度有《摔跤吧,爸爸》,从出生到死亡,你的人生就是场摔跤赛。
关于现实题材的电影,中国有什么呢?
今天,我们终于可以骄傲地说,有《我不是药神》。电影还在点映期票房就过亿了,豆瓣评分9.0,看完的人都给好评。
先简单说一下故事的主线。
徐峥饰演的程勇,是个卖性保健品的小商贩。已经离婚的妻子要把儿子送去国外,病危的父亲需要巨款做手术,交不起房租门面也被锁了,生活把他逼到了绝路。
王传君饰演的吕受益,患有慢粒白血病,需要长期服用一种每盒40000元的抗癌药,加上治疗费,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偶然了解到有一种印度仿制药每盒仅售500元,和正版药疗效一样,他便找到程勇做代购。
加上女儿患病的思慧,自己患病的刘牧师、彭浩,程勇团伙便开始“作案”了。
他们把印度药卖到5000元一瓶,很快就赚得盆满钵满,父亲做了手术,自己交了房租,还能砸钱去夜店让小伙子跳钢管舞。
很快警方介入调查,程勇怕自己受到牵连,和大家分完钱,便决定洗手上岸。他用赚来的钱开了一家服装厂,生活也越过越好。
一年后,很多病友因为买不起高价药,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程勇不忍看着他们受苦,又重新走上代购之路。不同的是,这次他只卖500元一盒。
没过多久,印度药厂关停,他只能到印度的零售店买药,需要2000元一瓶,他还是只卖500元,自己补差价。
上千名病友买到低价药,看到了生的希望,程勇却被警方逮捕了。
02
这部电影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最让人胸闷的地方在于,从头到尾你都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坏人,每个人做的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正版制药公司把药价订得很高,是因为他们前期研发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资金和人力。正版药的研发周期漫长,中间要经过有几十年的实验和反馈,版权的确定和进口关税都需要交钱,无法推算合理的价格是多少。
如果仿制药盛行,正版药无人问津,那么制药公司无法承担高额的费用,再也没有人愿意去研发新药,这反而是对仿制药的致命打击。每个人都只想抄作业,没人去写作业,这对于推动医疗事业的发展有弊无利。
印度药商虽然是以赚钱为目的,但他们生产假药,确确实实救了很多买不起正版药的人,让他们的生命得以延续。所谓的假药,只是因为没有身份,没走过正当流程而已,它和正版药的疗效一样,而且还便宜很多。
警察打击仿制药,是从大局的角度出发维护整个市场秩序,没有错。法院依法判案没有错,病人想活命也没有错。
程勇开始是为了钱救自己,后来赔钱救人,从贪财投机到勇敢大义,也从药贩子变成药神。
就连看起来只会行骗的张院士也不够坏,哪怕最后他落网了,也没有出卖程勇。
大家都没错,穷才是原罪。
03
世界上只有一种绝症,那就是穷。
普通青年转发锦鲤,只求一夜暴富签;二逼青年去偷钱包,发现人们都改微信支付了;文艺青年去旅行,看能不能遇到出门散心的富二代。
从政的能贪就贪,经商的以次充好,和尚开个光都要收手续费,小孩子长大后的梦想是做有钱人,年轻人被迫出卖青春和色相,老年人摔倒了也不忘讹人一把。
为了治好穷病,太多人失去信仰,罔顾道德,甚至游走在法律的刀尖,毕竟吃饱饭才有力气讲节操。
吃穿用度尚可以退而求其次,买不起阿玛尼,大不了买阿尼玛,住不起3000万的汤臣一品豪宅,3000元一个月的隔断房也可以将就一下。
生老病死无路可退,天价进口药,高昂手术费,没有钱就只能等死。
查出来是晚期还好,殡葬服务一条龙,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怕的是需要住院治疗,长期服药,好好的家庭都被拖垮了。
就像《我不是药神》里的老奶奶说的:
我病了三年,四万块一瓶的正版药我吃了三年,房子吃没了,家人被我吃垮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药,你们非说他是假药。
这药假不假,我们能不知道么,那药才卖500块钱一瓶,药贩子根本没赚钱。谁家不遇上个病人,你就能保证你这辈子都不生病么?
你们把他抓走了,我们都得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04
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可有些人光是活着,就花光了全部力气。
开始的时候,程勇很需要钱,其实只要他同意儿子移民,就可以从妻子那里拿到一笔赔偿金。但他还是选择铤而走险卖药,我们看到了他有血有肉,贪财重情义,怕死却善良的一面。
上岸以后,程勇是可以完全不用下水的,他并不是神,救不了那么多需要长期服药的人。可是同伴的死,让他看到疾病对一个家庭毁灭性的打击,于是他开始了自我救赎。
那一双双求生、恐惧的白血病患者的眼睛,都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根针。哪怕赔钱,哪怕坐牢,哪怕只能多救一个人,哪怕救的人只能多活一天,他也要将卖药进行到底。
吕受益一开始对于死亡很坦然,他没钱,便不去做不切实际的梦。只是因为老婆给他生了儿子,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并找到程勇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程勇决定放弃卖药,卖药团伙解散,吕受益的药也停了,他的家庭再也经不起拖累,等不到病死,他先选择自杀。这种无声的挣扎,充满无奈,让人绝望。
思慧作为一个单亲妈妈,为了患病的女儿,不得已在酒吧跳舞,不少被客人骚扰。程勇为她出过一次头,回家后她就赶紧洗澡,让他快点办事。他拒绝时她的笑容太戳心了,一个人要被生活逼成什么样子,才会如此不在乎自己的尊严。
彭浩沉默寡言,却总在打架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他剪了长发买好车票准备回家,又在关键时刻替程勇引开警察。为了报几瓶药的恩惠,他献出了20岁的生命。
白血病患者因为不适应有菌环境,常年戴着口罩。初次见面,程勇看不惯他们,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摘下口罩,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有菌社会看到希望,获得安全感。
最后程勇押送在警车上,长长的街道,站满了白血病患者,他们纷纷摘下口罩,仿佛在说,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的善良,谢谢你做的一切。
就是这样一群盛世下的蝼蚁,让我们看到了作为人的无奈,面对这样的送别仪式,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05
《我不是药神》里没有反派,只有无数为了生活不断挣扎的穷人。
没有受过穷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生活对于穷人来说有多艰难。别说是白血病,就只是一笔超过五万元的支出,就可以将一个穷人彻底击溃。
穷怕了的人,缺乏安全感,不相信任何人,想有个依靠,却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扛。内心有很多话,永远只能对自己一个人说。渴望与人交流,却又不希望被人看透。
穷怕了的人,总想攥紧手里的东西,在意的事情很少,却件件扎心。有时候明明已经很累了,却不敢放弃,因为身后空无一人。
一个穷人,得用最初的二十年时间和全部心力,去接受自己的贫穷。接受之后,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去上进,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残酷的事了。
已经是27岁的中年男人,我还会时常梦到初二的那个午后,我穿一条二姐穿过的牛仔裤去上体育课,因为裤子太紧摔了跟头,一群人围着我笑得前仰后合。
那种记忆像刀子的刻痕,成为我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果可能,我会送给当年的自己两套他喜欢的衣服,希望他别把自己藏在自己想象的保护壳里,一整个青春都抬不起头。
我想对他说:“别人无法帮你,世道无法影响你,别他妈后退,你手里有剑,打破这一切的,也只有你自己。”
请让自己害怕,害怕自己贫穷。请让自己坚持,坚持了,才会有醒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