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旅行都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尤其是在骑行途中,萍水相逢的路人,给予我帮助和鼓励,让我备受感动。或许,所有的相遇,都是重逢。
【1】又见包子
三年前,我在伊宁伊栈青旅认识了包子,如今,她快要当妈妈了。这家青旅的老板也成了她的合伙人,他们在特克斯八卦城新开了一家青旅。很巧合,包子刚好因为工作需要从特克斯到伊宁,我们再次相遇,依旧是在伊宁最美的夏天,三年后的夏天。考虑到两个半小时的时差,她担心我饿了,特意给我买了两个烤包子。随后,喊上小武和小韩两位朋友,到附近十户街上吃晚餐。
【2】来自英国的骑行者
在果子沟口,国道G218线和连霍高速G30线合并。我遇到了来自英国的骑行者Jack。他已经骑行30多天,行程7600多公里。他的车很酷,后面拖着大约2平方米的太阳能电池板。储蓄的电能可以用来给手机等设备充电,骑行累了的时候,也可以用做动力,相当于电动车。
在桦木沟隧道口,Jack示意我超过他,因为他的车有尾灯,他在后面更安全,并且可以用前灯给我照明。
【3】将军沟隧道的意外补给
前方是将军沟隧道,我低估了天热和陡坡对水的消耗,在进入隧道前,我带的水已全部喝完。幸运的是,在隧道里的停车带上,遇到新E车主,车上的乘客都是维吾尔族人,送给我两瓶饮料,让我非常感动。
【4】赛里木湖边的摄影爱好者
在赛里木湖边,和一群来自北京的自驾游客扎堆露营。遇到几位摄影爱好者,他们报名的旅行团是摄影为主题的。自行车成了摄影爱好者的拍摄道具,朝阳里的剪影给人以远行的憧憬。
【5】爱骑行的父子
在距离精河县60公里的五台停车区,遇到精河县的车主,招手示意我停下,他儿子递给我两瓶水。虽然只是两瓶水,却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让我感动。他儿子今年14岁,也爱骑行。当他们行车超过我时,俩孩子摇下车窗喊加油,大拇指伸出窗外,许久才收回去。
【6】特意停车送红牛
从精河到独山子的路上,遇到新B的车主,他特意在我前方停下来,送给我一罐红牛,只是询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并说很佩服我的勇气,让我注意安全,加油,就开车离去。不知其姓名,也不知其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每当遇到好心人喊加油或者送给我饮料和水,我就会想到《西游记》中唐僧师徒遇到的那些菩萨。
【7】扎胎
距离精河还有20公里,车后胎瘪了,这是此行第一次扎胎。迅速卸下车轮,找到漏气点,果然不出所料,被一个细铁丝刺破。凭借精湛的补胎技术,很快就补好了。
通过期待已久的K999和K1000里程碑,车后胎又瘪了,依旧是被细铁丝刺破轮胎。在奎屯骑友的帮助下,不用卸轮胎,找到刺孔,很快补好。
在康村服务区,车前胎瘪了,实在找不到扎胎位置,只好卸下前轮,借用饭店的盆和水,找到两处细小的针孔。在外胎上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找到刺入很深的细铁丝。这已经是此行第三次扎胎了,而且是一次扎破两处。
同一天,在库如力,车后胎再次“中奖”,本次骑行途中第4次扎胎。以后长途骑行,要带上一条备用胎,不能只想着运气好,还要记得有个“墨菲定律”。
【8】泥火山上的偶遇
在泥火山上,遇到独山子本地市民带自己亲戚来此观赏日落和夜景,并且帮她们拍了几张剪影照片。她们刚刚走完独库公路,得知我要骑行独库公路,给了我很多建议,此后在独库公路骑行的日子,收到她发来的天气预报信息。
遇到一对年轻的情侣,帮他们拍了几张照片。男孩在独山子长大,现居乌鲁木齐,此番归来带女友到山顶欣赏日落和金三角的夜色。
泥火山距离我住的酒店约3.5公里,我打算徒步走回。一辆载客的的士从身后驶来,停在路边,车上是刚才遇到的那对年轻情侣,他们喊我上车,并将我送至酒店。
【9】独库公路三人组
从独山子出发,骑行独库公路的第一天,遇到四川骑友,重装,前后两个驮包,锅灶帐篷,装备齐全。车前挂着定制的车牌,上面写着“川W浪XD525”。
他来自四川大凉山,已经骑行半年多,足迹几乎遍及全国各省。虽然初次见面,却似故友。我们都曾经骑行过川藏线和中蒙边防线,这么说来,人虽未见,车轮的印记定有重合。
在那拉提G217和G218交汇处的,认识了独自骑行的奎屯骑友。此后三天,我们一路骑行到了库车。
我与四川骑友在独库公路骑行第一天相遇,途中各自骑行,每天住宿点相同。遇到奎屯骑友后,组成三人小分队,骑行途中多了很多乐趣。
【10】危险时刻
下雨的时候,塌方的概率会大很多。在K629里程碑处,听到山坡上有动静,抬头见几块石头往下滚落。我立刻停下,正准备后退,其中一块最大的石头,绕过车轮,落在距离右脚不足10公分处,停止了滚动。
【11】遇到同事的朋友
在停车带休息时,经常会有自驾游客与我聊天,合影,请我吃西瓜。很巧合,遇到了北京自驾游客,他们竟然是我同事的朋友。世界很小,陌生人并不陌生。
【12】 乔尔玛烈士陵园
来到乔尔玛烈士陵园,了解独库公路修建历史。独库公路,从独山子区到库车县,全长561公里,翻越天山山脉,连接南北疆。因气候复杂多变,每年仅在6月到10月可以通车。在长达10年的修建中,有168名官兵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年龄最大的31岁,最小的仅16岁。
瞻仰烈士纪念碑,在烈士墓前敬礼。算一算啊,这561公里长的路上,每3到4公里就有一名战士牺牲。这是一条用生命筑成的路!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颤。我车轮碾过的地方,每一寸都带着生命的印记。我所看到的每一个里程碑,都是用生命树立起来的。为独库公路工程献出生命的同志永垂不朽!
【13】热情的哈萨克牧民
我们到山坡上的毡房里拜访哈萨克牧民,他们一家人正在做包尔萨克,请我们喝马奶子,吃刚炸好的包尔萨克。一家人只有两位可以说点儿简单的汉语,但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热情。
我给钱的时候,他们说:“你们是路过,不收钱。”尽管如此,我还是把钱塞到了小女孩手里。钱非钱,情也。
【14】土拨鼠
行至一处,看到路边山坡上的草丛中有一只毛茸茸的动物,还有几处洞穴。起初以为是黄鼠狼或者小熊猫,仔细一看,原来是旱獭,也就是土拨鼠。洞口处,有一只土拨鼠懒懒地望着我们。
我想起一部有关西藏的纪录片,藏民与土拨鼠和谐相处,土拨鼠直立着身子,前爪抱着食物在啃,藏民则用手轻轻抚摸它的头。我拿出面包,想递给它们。大概它们很少与人类近距离接触,所以有些害怕,躲进洞里去了。
【15】露营的自驾游客
冒雨抵达巴音郭楞乡,遇到自驾游的旅人,他们招呼我一起露营,可惜我没有带帐篷。
【16】哈希勒根隧道
达坂,源于蒙古语,在维语和蒙语中的意思是高高的山口和盘山公路。长长的防雪长廊尽头就是哈希勒根隧道。隧道全长340米,海拔3390米,附近有积雪,可以触及,更高处是冰川。
头顶露出一片蓝天,偶尔有阳光照耀在身上。即使在四季低温的冰雪附近,仍然盛开着美丽的野花。
【17】玉希莫勒盖隧道
伴着清澈的小河,逆流而上,抵达玉希莫勒盖隧道。隧道里没有灯,多亏骑友带了手电筒,两人结伴,顺利通过。
隧道很长,且是上坡路。手电筒光芒微弱,骑友在前,我几乎看不到灯光,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漂浮在外太空,目之所及,唯有黑暗。偶尔有汽车通过,车灯似乎是宇宙中的一颗颗恒星,发出耀眼的光芒。终于,看到一片光明,隧道出口就在前方。穿过隧道,豁然开朗,等待我们的是近50公里的下坡。
【18】铁力买提隧道
冒雨骑行,冒雨骑行,雨势突然变大,恰好前方有房屋可以躲避。此处是停车带,有几辆自驾游的车停在这里休息。车上的人见我们停下来避雨,未曾言语,却如见故人,有人递来西瓜,有人递来水。仿佛,我们正在参加一场骑行比赛,到达了途中的补给站。
穿过铁力买提隧道,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足20米。一对父子来买零食,孩子的父亲对我们说:“雾太大了,骑行很危险。你们如果想搭车,可以把单车放在我车后架上,我带你们下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透过浓浓大雾,看到一辆白色房车,车牌是冀A。所有的相遇都是有原因的,这是我庄里(石家庄)的车。
我们感谢车主的好意,依旧决定骑行下山。鞋子和手套早已湿透,山顶温度很低,雨势未减,我们不能停留太久,否则体感温度会下降很快。我又在冲锋衣里加了羽绒服,再套上厚冲锋裤,冒着大雨,穿行在浓雾中,缓缓下坡。
从库车返回那拉提时,又经过此地,天气晴朗。出铁力买提隧道,遇到几位骑行者,有15岁的高中生,有20岁的大学生,也有65岁的老者。
【19】在龟兹故城相遇
穿行在库车县狭窄的小巷子里,寻找龟兹故城,遇到来自乌鲁木齐的游客,问了好几位当地人,穿过一片田地,终于找到了龟兹故城。
【20】来自山西的骑行者
在库如力,住在一家河南人开的客栈里,隔壁就是河南矿业龟兹矿区的职工宿舍,可以到职工澡堂洗澡,免费。与我同住一个房间的,是来自山西的骑行者,也是独自骑行。他从乌鲁木齐出发,骑行到那拉提转入G218,前往昭苏,走完伊昭公路,再返回那拉提,继续骑行独库公路,明天就能抵达库车,结束骑行。
【21】在同一条路上相遇相遇两次
经过巴音郭楞乡时没有买水,后面就再也没有卖水的地方了。转弯后,逆风骑行,很耗体力。我是幸运的,再次遇到之前和我聊天的豫C车主,他们给了我两瓶水。
【22】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在巴音布鲁克大草原上,惊喜地发现,一只天鹅站在河边,展开双翅抖动,大概是在晾晒羽毛上的水。我想起:“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听到了熟悉的鸣叫声,几只黑天鹅从水面上滑翔,这一只天鹅也随即滑水而飞,降落远处。我也要继续骑行了,向着我的远方。
【23】多狗路段
快到垭口时,看到路牌上写着“多雾路段”,并没有什么雾,却有5条狗在路边,左二右三。心想,不如把标牌改为“多狗路段”。我不敢前行,拿了几块石头放在驮包上,以防万一。不料,狗全部散去,原来是远处的主人在召唤,大概是看到了我的处境。
【24】哈萨克大妈夸我长得好
在瓜田边,买了个白兰瓜,甜的像是蜂蜜。我吃一半,带走一半。哈萨克族大妈汉语说的不错,至少我们能顺利交流。我都已经晒的这么黑了,她还说我“长得好,脸白白的,头发黑黑的,眼睛大大的”。
【25】夺命大乌苏
当我抵达特克斯八卦城,到达天台青旅,小韩刚好调岗到此。晚上一起喝了两罐红乌苏,易拉罐上的乌苏标志是正反两面的。wusu反过来就是nsnm(弄死你们),怪不得叫做“夺命大乌苏”。
【26】骑摩托车旅行的广州小哥
快到昭苏时,遇到一位骑摩托车独自旅行的广州小哥,他已骑行一个月,今天的目的地是伊宁。
【27】昭苏的护边员
出昭苏县城十余公里,遇到一队护边员,他们招呼我停下来休息,一起吃西瓜。问及他们的工作,除了平日的巡防,还要去山上的岗亭值班,每周轮换一班。
【28】 在冰凉的河水中游泳
一座小桥横跨河流,有几人在河中游泳嬉戏。我穿过马路,把车停在树荫下,他们招呼我一起游泳。这水果然冰凉,脱掉骑行服上衣,适应一下,跳进去游泳。
他们家住附近的高潮牧场,夏日几乎每天都来这里游泳,有一位是蒙古族,其他人都是哈萨克族。有当地的兽医,有两位刚参加高考,其中一位要去湖北上大学。他们用这水冰镇了乌苏啤酒,邀请我喝两杯。
【29】避雨
乌孙山上的天气变幻莫测, 刚刚还是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忽而飘来一片乌云,开始落雨,越下越大,不得不到路边的毡房里避雨。
毡房的女主人正在火炉旁洗衣服,男主人在睡觉,两个孩子在玩扑克牌。我在炉火边取暖,把原计划作为午餐的奥利奥分给孩子们吃。男孩12岁,女孩7岁,他们汉语说得都很好。现在放暑假,他们家也刚好搬到山上放牧,下个月天冷的时候,就搬回县城了。
阵雨时大时小,还夹杂着冰雹。大约过了半小时,雨停了,蓝天白云重现。临走时,毡房主人的朋友来访,带着一个更小的男孩,他们围着我的单车拍照片。
【30】不收钱的烤肉串
快到昭苏与察布查尔县界时,又下了一阵急雨,夹杂着密集的冰雹,头盔发挥了作用。到达县界,雨又停了,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吃了两串烤肉,店主执意不收钱,说我是骑行来的,路上很累,我再次感受到新疆人热情与淳朴。
【31】察布查尔县的哈萨克小伙
骑行在伊昭公路上,过了乌孙山垭口,遇到察布查尔县的哈萨克小伙,他说我在县界吃烤肉的时候就看到我了,他在那里的超市给亲戚帮忙,现在要返回家中,与我同路。下陡坡结束,进入长长的缓坡,虽然是逆风,我和哈萨克小伙交替领骑,车速飙到40km/h。他要转弯时,我继续直行,前往伊宁。他送给我两个奶疙瘩,我回赠一个苹果。
【……】
旅行中的故事还有很多,我只写出以上31个小故事。感谢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相遇都是重逢。
许巍在《旅行》这首歌中唱道:“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在旅行中生活,是我最向往的旅行境界。在生活中旅行,也是我最向往的生活境界。生活与旅行,本来就没有什么分别。我喜欢苏东坡和他所作的诗词,因为他是一个在生活中旅行的人,他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