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醉酒
随着新厂正式投产，厂庆也如期举行，何指挥长和王副指挥长，陪同领导视察了新厂，崭新的厂房，整齐的设备，隆隆的机声，忙碌有序的工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获得了领导们的高度肯定，总部领导对厂里工作非常满意。总算圆满完成任务，指挥部的工作也就正式结束，罗成刚他们都要各自归位，哪里来回哪里去。
指挥部最后开了个总结大会，表彰了先进，罗成刚等几个人，由于表现突出，被评为先进个人，受到表彰。
会后，就是全体指挥部成员会餐，在厂食堂的包厢举行。何指挥首先致辞：“同志们，新厂房的顺利投产和厂庆的圆满举行，与你们的辛勤劳动和无私奉献是分不开的，首先，我代表厂党委和厂长对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大家辛苦了。大家都来自不同的部门，能够因这样一个项目而相聚在一起，共同战斗这么久，既是一种缘分，更是一种锻炼，对你们今后的工作是很有帮助的，是你们一生的财富。指挥部虽然要撒了，但是这种不计得失、团结奋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希望你们回原单位后，继续发扬光大，为星电的建设作出新的更大贡献，谢谢！”王副指挥说：“何指挥长刚才做了很好的总结，在这里，我要表扬一下我们的年轻人，都是来自生产一线，虽然年轻，但是都敢想敢干，勇挑重担，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好好干吧，星电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特别是小罗啊，关键时刻能顶得上，拿得下，很不错。今天是指挥部最后一次团聚，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下面我们何指挥长敬大家的酒。”
接下来就是指挥长、副指挥长敬酒，王副指挥还特意与罗成刚喝了一杯。然后就是各部门领导敬酒，最后大家回敬互敬。这种酒席都是以喝倒别人为胜，所以久经考验的人，都是自己少喝，劝别人多喝。罗成刚本来酒量就不大，又不会应酬，扎扎实实地喝，结果一圈下来，已经喝得舌头打结了。那基建处的几个同事，几次交锋没占到便宜，这时看到机会来了，趁火打劫，几个人一起围攻罗成刚，先是几个工程师一人一杯地敬说：“罗工了不起呢，受仰领导表扬，这杯庆功酒一定得喝。”几个人敬完以后，那张处长就出场了，皮笑肉不笑地说：“小罗，你几次力挽狂澜，我倚老卖老了，先敬你一杯。这么多同事都敬了你，你得回敬每人一杯吧。”借着酒劲，他端起酒杯说：“我敬大家一杯，感谢何…何指挥长、王…王指挥长的关心和…和爱护，也感…感谢各位同…同事们的支持和帮助，我罗成刚不…不懂事，以…以前有什么得罪的…的地方，请大家不要计…计较，干…干了这杯，一笑泯恩仇。”张处长不放倒罗成刚不心甘，立即说：“那不行，得一个一个的敬，不能一起敬。”新厂的何工看到罗成刚那可怜样，就知道他喝不下了。
何工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感觉罗成刚是个心直口快的实诚人，也对他充满好感，是个可交的朋友。他一看这形势，就知道他已经醉了，连忙拉他坐下，打圆场说：“小罗，又乱讲了，哪有什么恩仇吧，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张处长，这杯酒就放过他算了吧。”又对其他人说：“他喝多了，大家别计较他啊。”
罗成刚已经醉眼朦胧，何工按他坐下，他傻呼呼的，还不坐，还挣扎着站起来，要继续敬酒，嘴里不停地说：“干了这杯，干！干！”终究不胜酒力，两眼一翻，从坐位上一下溜到桌子下面去了，竟然打起呼噜来了。
罗成刚毕竟还是太嫩，不知道挡酒，来者不拒，这酒场也如战场，一不小心就全军覆灭。这一喝就喝得人事不知了，最后怎么回的都不知道，这就害了何工他们几个年轻人，好不容易把他送回去的。经过一番折腾，回去后又醒了，还不停地说：“没喝好，再喝。”众人把他放倒在床上，给他泡杯浓茶，让他醒下酒，结果他一个饱嗝一打，又吐了一地，溅到何工一身的污秽，屋子里充满一种酒臭味，熏得人有种作呕的感觉。何工强忍难受，又是帮他擦脸，又是帮他换掉弄脏的衣服，又是把屋内的秽物清洗干净，折腾了半天，看到他沉沉睡去，才独自回家。
第二天快八点才起来，罗成刚感觉头痛欲裂，对昨晚的事，居然没多少印象，只知道会后一起喝酒，敬酒，以后的事就全想不起来了。一看时间不早，赶紧到用冷水洗了把脸，漱了口，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往指挥部跑。准备先去指挥部把东西拿上，然后回九车间。
其他人可能看今天也没什么事吧，加之昨天闹得比较晚，都还没来，一到指挥部，只有小刘在。小刘一看到他就说：“你怎么那么喝呢，丹青一点也没说错，你就是个二楞子，什么都不懂。要记住不是什么酒都能喝的，读了这么多书，没听说过鸿门宴吗？有人要整你都不知道，你说你傻不傻。要不是何工他们送你，你要睡在那包厢里了。本来表现蛮好的，结果一喝醉，让领导对你印象大打折扣了，领导不会信任那种酒鬼的咯，也不会信任那种明明喝不赢，还充大头的。好不容易在厂领导面前露个脸，你倒好，出尽洋相，不知道要让领导改变看法得多难，下次可别再这么喝了啊。”
罗成刚一脸惶恐和内疚：“好的，下次坚决不喝了，喝酒真是误事。谢谢你的关心教导，小刘。我今天就要回原单位了，以后常联系啊。”“小罗，你最近跟丹青联系了吗？她那么关心你，你应该多联系她咯，你还欠她一餐饭呢。”小刘也看出了罗成刚的心事，故意激他。罗成刚酸溜溜地说：“没怎么联系，她也忙啊，每天有帅哥陪，不会记得我吧。”“什么帅哥啊，你说那个郭少？人家是厂长家的公子，他们两家原来是一起从北方来的，应该说是世交吧。不过那郭少喜欢丹青，可丹青好象对他没感觉，但那郭少有点死缠烂打的意思，经常有事没事去找她，丹青不胜其烦，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咯。”小刘关切地说：
“这个厂里好多人，都是原来建厂时从北方支援过来的，然后扎根星城的，吴丹青和郭少他们两家也是。丹青和郭少，小时候可是经常一起玩的，只是后来郭少父亲做了厂长，他们来往才少了些，不过郭少可是痴心不改，一直在追求她。”
罗成刚一听，喜忧参半，喜的是原来丹青不喜欢郭少啊，那真是天赐良机；忧色的是情敌家世显赫，而他白丁一枚，要与官二代斗，胜算渺茫。但感情的事，他不可能放弃，无论如何，得奋力争取，再说关键还得看丹青的心思啊。这么一想，他又振作起来，好象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他忙说：“小刘，你们对我那么好，在我失意时开导我，安慰我；在我失误时给我指出错误，认识你们真是我的幸运。现在指挥部工作也完了，时间充足，我得请你们吃个饭，感谢你们的关心和帮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叫上鹏飞和丹青，一起好好聚聚。”“这个我先跟丹青联系下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要不我们约个周末，先去爬爬山，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吃个饭，再看看电影，美美地玩一天怎么样？”“这个主意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正想好好放松一下了，那就请你联系咯。”“好的，我联系好就通知你，不过你得准备好资金咯，这次要好好剁你一刀，让你出出血。”
闲扯了一阵，大家也先后到了，罗成刚就与大家一一别过，拿上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点书和资料，回到动力车间。先把书和资料放在管道班，然后去车间办公室报到。车间刘主任说：“小罗，熊主任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小伙子表现不错，看来我当时直接到你们学校去要人是要对了，现在回车间了，就直接去技术组，原来那个老技术员，要退了，你就跟他一段，接好他的班，管上他那一摊子，情况他应该熟悉，你可以多问问他。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熊主任，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终于结束了近一年的锻炼结束，罗成刚进入车间技术组。技术组组长是搞机械的，副组长是搞电气的，两大派把持了技术组，经常明争暗斗的，搞得组里人心惶惶的。工人师傅之间争斗比较单纯，斗过了就算了，也不大记仇；但知识份子的争斗就有些弯弯绕了，这回没赢，就想着下回怎么赢回来，有点没完没了，一陷进那烂泥潭，就难以拔出来。
那时的工厂，都分有几派，由于建厂比较早，早期的领导大多是工人成长起来的，所以工人比较吃香，提拔的都是自己的徒弟之类的。后来慢慢地，知识分子不断进来，不断地壮大，基本上可以与工人领导分庭抗礼了，两派之间互相看不起，一派总是在打机会排挤打压另一派。
罗成刚一个刚出象牙塔的楞头青，到了这个龙潭虎穴，不知有什么命运在等待他呢。而他学的在厂里属于冷门，更加势单力孤，没什么地位，因此日子不太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