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这座城因水而得名,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云:夏水暴涨施合于肥,故曰合肥。《尔雅》云:归异出同曰肥。二水合于一源,分而为二,故曰合肥。古时候,陆路交通不发达,主要靠水路。家谱记载先祖明嘉靖十二年开始管理庐州府漕运,历经几代,后人都以公船内老某房自称。
解放初,老城区仅五万人左右,用水主要来自大街小巷的水井和南淝河,沿河两岸人家多数以种蔬菜为生。南淝河水清澈见底,每逢好天气沿河洗浣淘汰捶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沿河捕鱼人竖立起很多扳网,遇丰水时节把网潜入水中收获颇丰,直到六十年代中期仍有人划着小船带着鱼鹰在河上捕鱼。巢湖路码头帆船桅杆林立,买竹木制品或农产品常常直接到码头下,从舒城等地运来的物品质量又好又便宜,有时船开到北门大桥下(即现在的宿州路桥附近),家人到河下买缸,冬天买白萝卜。
合肥自来水厂1954年开建,原来从巢湖取水,随着城市人口增加,用水量激增,城市各种污水不经处理直接排到南淝河又流向巢湖,巢湖严重污染,取水口不断向湖中央延伸。七十年代末三水厂开始建设,水源来自1958年建成的董埔水库。南淝河也逐渐被污染,电厂煤灰沿管道输送到距厂约两公里的三房郢附近洼地里,周围筑坝拦起来,煤灰越堆越多。夏天,大暴雨冲破坝,雨水挟带着煤灰流入附近的四里河直奔南淝河,雨止水退,宛如一条灰色的巨蟒绵延数里直达入湖口,母亲河渐渐被煤灰淤塞,河里再不见鱼虾,气温升高,阵阵恶臭扑鼻,行人远远躲着河岸走,在那争温饱求发展的岁月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们民族崇尚大乱得到大治,痛定思痛,政府下大力气整治,上游重筑大坝修建大房郢水库,电厂煤灰化废为宝,得到充分再利用,河道清淤,两边硬化,沿途雨污分流,下游筑坝抬升水位,上游两大水库定期放水冲涮河道,河水变清,两岸的生态得到修复。每当风和日丽,河下钓鱼爱好者和散步人络绎不绝,两岸树林中唱歌、跳舞、下棋、打牌人成千上万,环城公园里拖儿带女游人如织,沿河路环城马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一派祥和安宁,好一幅现实生活中的清明上河图。
南淝河被两大水库从中截断,去年我骑车找到被认定是南淝河的源头——红石桥,涓涓溪流令人难以置信,巨大石碑上的刻字只是一种标志性说明。
谁知平静的水面下竟然藏污纳垢,最近,河道又再次清淤,亲眼目睹吸污船中的垃圾,令人作呕,一切生活中的废旧物品应有尽有,几百米长河道中竟捞出十几辆严重扭曲变形锈迹斑斑的共享单车。工人告诉我,水面下淤泥和各种垃圾约有一米深,淤泥可直接吸起沿管道输送到岸上指定地点作硬化处理,废旧生活物品常常缠住机器必须人工处理,两位工人正在徒手操作,一位外地口音工人说:“你们合肥人真是自己糟蹋自己”。
做为一个老合肥,我陷入深深的沉思,水是城市的血脉,断了血脉还有生命力吗?保护好母亲河,留住青山绿水是每一位合肥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