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慕新阳
“最能让人感到快乐的事,莫过于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所有的东西正慢慢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我随手记录在了摘抄本上。我始终坚信,这是极具哲理的一句诉说。就像一把钥匙,解答了你为什么一直不快乐——因为你没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没有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落笔的那一刻,想起了我的高中好友若颜。
从小到大,若颜的成绩都十分优异,一直是那颗最耀眼的星,是走到哪里都仿佛自带光环的那种。我还时常调侃她说,你正是家长口中的“人家的孩子”。而像我等这般成绩平平,默默无闻的儿女之所以跟她比较熟还亏了我们住得近,住在同一小区,就读在同一学校,几经分班,又调到了同义班级,时间一久,自会有几分相惜。
可是,生活总是上演着许多意想不到而始料未及的际遇。
高考的那个六月,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会不负众望考取重点大学的时候,她竟在英语考试时将答题卡涂错,只考得比英语作文总分稍多几分的成绩。
临近统考,她常常查阅有关北京那所高校的信息,哪怕是一草一木,她都反复观摩极力探寻,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之地。可如今,上天跟了开了这么一个玩笑,不是睡梦,而是冰冷如铁的现实。
也许是少有坎坷的阅历,往日的顺风顺水,让她在现实面前淬不及防。
她的确受到打击了。
因为她和我不在同一考场,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已是满城风雨。于是,我决定去安慰她。
打开门,我远远地望见若颜的母亲向我奔来,只见她满脸泪痕哽咽着对我说:“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家若颜,她有没有找过你,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她从考完试到现在一直找不到她,电话也不接。”说完,她的母亲泪流不止。
那时,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看了看表,已是晚上十点。我说,阿姨,等我换上衣服陪你一同去找。阿姨不住地点头。
我给若颜几个要好的好友打了电话,寻问若颜的踪迹,却无一例外地失望、再失望。庆幸的是,寻找的队伍在一点点地扩大。十二点四十分,阿姨接到了若颜回拨的电话,却是一副毫无异样、淡定自若的语气:“妈,这么晚了,你和爸怎么还没回来。”我听到了若颜那头的问话。阿姨没有回答,瘫坐在地上,手机掉在地上,哭得愈加厉害。
我捡起电话,告诉了若颜发生的一切。很快,若颜赶到,并和几个同学一同把她母亲送回了家。
我并不知道发生若颜回家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个夜晚,我的眼泪也消无声息地流了下来。是庆幸若颜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让自己的父母免于担心,还是出于若颜任性的做法带给自己的震撼与凌乱,亦或是两者都有。后来,这件事渐渐在小区、学校散播开来,我的母亲也再也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看人家刘若颜......”
好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若颜。听说她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索性去了乡下的外婆家散心。从那以后,我和若颜再也没有通过电话和短信。
想起从前,每每遇见不开心的时候,她总是十分静默,我就一直安静的陪着她走,一直目送她走进楼道。之所以不言不语,是因为长期以来的习惯默契。我静静地等着她心坎儿跨过,定会主动跑来找我,一起穿过喧闹的街,在熟悉的书亭买上一本最新上市的青春物语。
可是这一次,她跨过心里这道坎比以往任何时候花的时间都要久,异常地久。后来我也给她发过消息,她都没有回复过。
大学开学前,她的妈妈也搬走了。
许久之后收到她的消息已是两年后的一个夏天。那时的我,在北方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里默默无闻,而她在南方的一所高校里混得有模有样。
我知道,她终于接受了事实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她的执着韧劲让她在新生军训中崭露头角,成了标兵,而后成功竞选为班长,组建过社团,成立过创业项目,很是充实。
再后来,若颜来看我,我们坐在咖啡店里,外面下着雨,雨水成股的从玻璃窗上流下,歪歪曲曲,像流动的线谱。若颜端起咖啡,多了几分成熟与优雅。
不知怎的,话题悄然间又回到了那个满是泪痕的六月。
她说,她如所有人一样认为回家之后的她,一定会受到母亲的训斥,而事实上,回去之后,母亲对她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这样我比你更难过。”紧接着,她和母亲相拥而泣。
她说,之所以没有再和我们联系,是因为没有脸面再见我们,她她辜负了我们心目中的那个超人形象。
我说,你错了,你在我们眼里,从来都不是超人。因为超人起码因为拯救人类而快乐,可是你并没有因为那些光环而快乐。
她说,小川,谢谢你一直这么懂我,支持我。
她还说,她现在很快乐,很充实,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学习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慢慢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不再仅仅是为她人眼中的若颜而活,不再把第一作为目标,也不再经不起一点点打击。
我微笑着望了望她,再看看外面玻璃窗上渐渐变小的水流对她说,看到现在的你,真好。
也许,人生最让人快乐、满足的事,莫过于此。尽管你曾绝望过,逃避过,但最终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所有的东西正慢慢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包括,那个曾经迷茫无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