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一直晴热,于是一直盼雨。
但从立秋到寒露,雨一直没有正经的来过,既使来了,也是搪塞式地甩几个点子;或是铺天盖地的撒一把豆子,几分钟就走了。就把目光锁定到太平洋,盯着云图,盼着台风卷些雨水来降降温,却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他们一个个或者往东北,或者往西南急急地跑了,睬也不睬你,只把这里的天空刷得碧湛,只让天上的云彩不停脚的讨他们喜欢,然后撒着欢地跟上。
寒露后的第三天,秋雨才来,缓缓地没有势,下了一天一夜,却不透。风也不急,徐徐地推,累了还歇一会儿。但这风坚韧,从雨到的前一天到,一直留着,消了暑的气焰,让温度断崖式的降了降,——甚至套上夹衣还觉得凉。
路上空了许多,车也少了些许,行人又撑起了花花绿绿的伞,遮雨,也挡风。
城有些寂寥,却不与风雨搭话。
夏蝉早就退场,蟋蟀业已跟上,与蝉不同的是,他们只在夜里弹琴;风雨一来,他们也有些瑟缩,弹一会儿,歇一歇。树还是茂盛,但都结了果子。香樟、无患子、悬铃木的果子都坠着,或小些、或大些,或翠绿依然、或艳红里掺几个黄褐,或滴溜滚圆,或满是刺尖。只栾树不同,花中秋前就散了,果实一簇簇地招摇着,从浅浅的黄绿到不浓的绯红,偶尔摆个小浪,落下几片,舞着掉到地上。荷不残,桂已开,荷花早谢了,莲蓬或者被掐了头,或者剩下空荡荡的莲籽窝儿,但都笔直地站着;雨洗过后桂愈发蓊郁,黄铃儿还在,但香气却远离了馥郁。银杏的叶子黄的不多。叶子没黄,果子却已经成熟。雨让抢先的银杏果儿弹跳几下,然后静卧路边,静卧在草丛里,——有几颗浅浅的挂些红,似是羞了,脸却不皱,挂着霜,像扑了淡粉。
这个夏天雨少晴多,霾少,“水晶蓝”多。夜常可见星月,昼常可见棉花糖般的云朵。
买了枚柚子,切开后果肉结实,却没水份。菜市里多的是广西的小圆柿子,齐整地排在翠芹葫芦和老南瓜边上吊你的味口;本地的柿子还没红,青青黄黄地掩在叶子里,等着秋阳着色,秋霜扑面。
在期盼里,第一场秋雨终于来了,说是要绵绵延延地持续几天……
——于是,开始盼一场透彻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