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水卖完泔水，赶到牛列八家，只见大门紧闭，怎么敲都敲不开。

隔壁牛大个子媳妇听见敲门声，从屋子里出来，隔着栅栏对聂小水喊，“别敲了，牛二丫今天出嫁，她爹不在!"

聂小水听见心头一怔，忙跑到隔壁对着牛大个子媳妇挥着手吱吱呀呀，牛大个子媳妇明白聂小水的意思，叹了口气，“我说小水兄弟，你对牛二丫那点心思谁都看得出来，可你卖泔水这点铜板猴年马月才能让牛二丫她爹同意把闺女嫁你啊，我劝你还是死了心。”

聂小水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多纠缠，对她咧嘴笑笑道了别，拉着板车就往回走。

牛大个子媳妇看着聂小水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道这聂小水模样长得好，可惜是个哑巴，扎针的手艺好可是只能卖苦力挣几个铜板，这世道啊真是苦。

聂小水拉着板车回到十里地外的家，也不过是城郊一处破茅屋，他进了屋子，和着破棉袄就一下睡过去。睡到半夜，嗓子干的冒烟，他便起来摸着黑找到水缸，准备舀点凉水润润嗓子。他伸手去捞水瓢，怎么都够不着，使劲往里够便摸到了缸底，干干的一滴水都不剩。

他边想着点了灯笼去外面那口井打点水，摸到了半截蜡烛却怎么也找不着火柴，索性把蜡烛一扔，咽了口唾沫，继续往草堆上一趟。

聂小水再次醒来的时候，肚子在不停的咕噜噜叫，他想起昨天只吃了两个烧饼撑了一天，决定今天去包子铺买上一笼肉包子再配碗豆汁。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只是雾霾还没散去，整座城都被这团雾包裹着，每天都是灰蒙蒙一片，连街上行走的人脸上也蒙着层灰色。

聂小水到包子铺门口的时候，包子铺还没开门，他便站在门口等，不一会便听见报童的声音，“号外号外，洋务局要建八国领事馆，大批招聘建筑工人，一人一月三块大洋”

报童不停的播报，聂小水不厌其烦的听着，听着听着他便拦着报童，要来报纸看看，报纸上写的和报童说的一模一样，他便暗暗记下地址。

报童见他只是看报却不买报，便冲他呸了一声，夺过报纸继续吆喝。

聂小水吃完一笼肉包子和两晚豆汁，足足花了二十个铜板，他抹了抹嘴，便朝着招工的地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