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七岁的你

亲爱的小牛儿,今天是你的七岁生日,妈妈祝贺你,已经成为大孩子了。

其实,你的行动和语言,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我,你不再是幼儿园的小屁孩了,你已经上小学了,脱离了低幼的行列。

有一天,旧友来访,说起你小时候的趣事,那时你那么小,鬼马小精灵一个,常常把众人逗得大笑。我去楼上找你,让你猜猜谁来了,没头绪的你眼珠转了好几圏,没提示怎么猜得出,于是,我说:

老马哎。

哎?

我要吃包包。

噢!

简单几个字,好像密电码一样,却让你瞬时顿悟:噢-噢,还是那个年代的事了,那已经是2014年了。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其实,你的记忆错误的,那不是2014,应该是2011或者是2012,妈妈也记不清了,那时你只有两三岁,老马是我家的租客,在门口开小吃店卖早餐,上面那段话是你的原创,那天,你趁奶奶不注意,又跑去要包子了,提着一个包子来找奶奶吹吹凉,奶奶训你:你怎么又去要包子了?然后,你就说了这四句,回放了一遍要包子的场景,惟妙惟肖,我记到现在,没想到,你也还记得。现在,羞涩的你,早就分得清家里家外,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了。

你成天和一帮大孩子玩,妹妹成了你们的跟屁虫,对这个碍手碍脚的妹妹,你有时很不耐烦,我说,带着她吧,她那么喜欢你们。你很委屈地说:才不呢,她老是捣乱。我让你教她,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一学就会。你更不屑 了,皱皱小鼻子反驳:她那么幼!

那么幼!亏你想得出,还没上小班的孩子,对于你来说,的确很幼了。孩子,你意识到成长的骄傲了吗,就像妈妈二年级的时候,突然地和童年挥手说再见一样,急于摆脱幼稚的羁绊,却不知,你只是向前多走了几步而已,你还是那个天真可爱,容易欺骗的小男孩,只不过更难对付了而已,和你周旋,妈妈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以前屡用不爽的小伎俩,有的已经失效了。

以前,对于圣诞老人这回事,你从来深信不疑,可是去年你不信了,你前一天就问我:妈妈,到底有没有圣诞老人?我当然说有了,你说,可是同学们说都是骗人的,那些礼物是大人送的,根本没有圣诞老人。

我正想利用圣诞老人对付你呢,怎能允许你心中的童话破灭?我说,那我们等等看,如果明天早上你收到礼物,而且是你喜欢的,那证明圣诞老人真的来过,妈妈可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我装出无奈的样子,你犹疑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你平静 地洗漱,吃饭,一点没有我期待的惊喜,我试探着问你:没有收到礼物吗?你摇摇头,我很诧异,明明放在你的枕头下的,怎么会没有呢?启发你:没到枕头底下看看吗?你还是摇摇头,说床底下都查过了,都没有。坐不住的我,前往查探,原来,怕惊醒了你,我匆匆一塞,塞到夹缝里了,那是一本书。拿给你时,我还故意翻了翻,找到一封信递给你,这正是我的用意所在,你当然很惊异,让我读给你听,原来是圣诞老爷爷写给你的一封信,让你热爱读书,热爱学习,好好玩,好好吃饭等等。快乐的你哼着小曲跑走了。

下午回来,你告诉我,你和同学们吵架了,你说圣诞老人给你写了信,他们都不信,他们说,你家都没有烟囱,他怎么进来的?你告诉他们,是从你的梦里,给他打开一扇窗户,圣诞老人就进来了。 

对,孩子,只要你还会做梦,圣诞老人肯定还会给你送礼物的。

可是,亲爱的小孩,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呢,变得和妈妈一样胆小如鼠,这可不行,如果爸爸不在家,谁还来保护我呢?记得那个夜晚吗,那时你两岁,爸爸出差,关照你保护妈妈。于是,上楼梯时,你走在我前面,黑暗里,你牵着我的手,说,妈妈别怕,大怪兽都要怕我呢。钥匙旋转,可是我不敢打开门,有点害怕面对那一屋的漆黑,其实,感应得到你的颤抖,最终,还是你勇敢地推了推门,我们互相壮胆,应对无边的恐惧,有你,真的可以不用怕。

两周前,你的小伙伴正在看一个鬼片,不知内情的你,好奇地伸头瞄了一眼,鬼哭狼嚎地逃回了家,躲在爸爸身后好久。于是一晚上亦步亦趋地跟紧了爸爸,再也没离开过他半步。

都说时间能让人忘掉不快,可是对你却是愈久愈真了,你白天也不敢独自上楼,不敢上厕所,哪怕我就在门外也不行,你问我有没有粉红色高跟鞋,我说没有,你如释重担,说幸亏没有。我猜得出你又听小伙伴忽悠什么恐怖片了,我没问,因为我听了也会怕,我知道,你随我,是想像力丰富的孩子,那天你问我什么是想像力,我很想就这件事来形容给你听,可是我知道,绝对不行,一粘边就怕。

其实,不粘边也怕,你天天哭着问我,总是害怕怎么办?一辈子都忘不掉怎么办?我传授经验给你,多看书,用故事把小脑袋填满,就没空想它了。可是,你几乎每天都要哭,今天甚至说害怕照片,说照片会动。我问你是不是眼睛会动啊,你说是,我给你说绘画原理,这些你不懂,我也黔驴技穷,急又有什么办法,离开大家,我也一样,是个胆小鬼。

昨天,你问我,几岁的时候可以不害怕,我说一年级的时候,我也害怕。我让你为我保密,你笑了,但愿,能化解你紧绷的情绪,你一级级追问,我说到四年级的时候,我就有点不害怕了。现在已经知道那都是假的,真的不必在乎,都是别人编的故事,你也可以编的。听了这话,你刚露出的勇气, 又突然没有了,看来,故事的阴影,要盘踞在你心里很长时间了。

我们三人在楼上看书,妹妹要下楼,我让你等一下,一会就来,沉浸在书中的你答应了。我洗衣服洗了一半,爸爸回家了,他说有哭声,冲上楼,然后带着哭肿了眼睛的你下来了,床单都被你哭湿一大片。臭小子,我把你忘了,可是你怎么不自己下来呢,就因为我说一会就来,你一直等,一直哭,一直怕。

臭小子,当初,有人说你像我,是很自豪的事,可是,为何样样都像呢?比如磨蹭拖拉的毛病,比如吃饭挑食的毛病,比如胆小怯懦的毛病,比如执拗倔强的性格,孩子啊,不要像我,既已随了,那我们一起改掉这些坏毛病可好?

七岁,也许真的是一个分水龄了,有人七岁作诗,有人七岁作赋,我们能不能七岁断奶,走向真正的成长?让妈妈陪着你,成功度过难关,一起打败这些纸老虎吧,有信心吗,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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