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火花还很鲜艳,不似如今开得若隐若现。一眨眼,它从某处深渊蹦跃而来,又消失在煌煌之海。
那时火花还留存在心底,偶尔倒映出两三个自己。有时愉悦,有时又忘却了欢喜。
我多无聊,站在时间的余角,整个天空当作画板,浮云被我拨弄至破碎,似孩童般不知肚饿冷热,一天天就这么指间流过。我不知想画些什么,天空有时昏暗有时动荡,星辰游离,一时间打乱了灵感。
很长很长的时间就这么过去,我终于知道,我从一开始便没想画些什么。
心里的火花怦然一闪,刺痛每道经络,我看着娇艳的红色液体沁出血管,在肌肤表面漫无目的地游动,它们寻找着,又彷徨着,忽然就干涸成一道伤疤,再没动静。
刹那间,天空变换了几次颜色。
我曾以为那些未得到的,一旦拥有便是莫大的幸福,人世间几多悲喜,想来难出其外。然而我多懦弱,隐忍在欲望的身后,一尝试某种禁果,就迫不及待地扩张贪婪。人心无过,责之难免,我未必念想着罪恶的事情,而步步非本意。
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这简单通俗的话语,放到何处竟然都成真理。你在这漫漫苦道偶尔回头远眺,与其说是怀念过去单纯的孩童,不如说是惆怅如今多欲的自己。这条路越走岔道越多,荆棘丛生,离歌渺然,有些人会挣扎,有些人会麻木,而有的人,灵魂已然悬挂在暗夜的月牙,只任残破的躯体行尸走肉。
我大概还剩得下半盏私欲,皮囊里待涸血液亦温热着绝望的前奏,饮瓢冷风茹壶凄雨,一闭眼,整个世界就消失不见。
风不定,人初静。慢慢地,我有些诧异,当天空未成画布,湖水也没凝结成镜,我得不到想要的,也看不清自己时,那时火花有多灿烂?
人烟如潮,渡梦百转,将回忆一页页翻动,而心被剥得冷透。还记得,我只想要大大的蓝色收音机,陪我飞过千湖山水,最后落得整个世界都在眼前等待浏览,却不知道从何收拾。或者,我垂涎橱窗前那件新衣,企盼聚会时穿起,然后一件一件抛落各个角落,我忘了它最初是什么颜色。
似乎,我不过是期待自由些,却变得离经叛道。
应是自在飞花轻似梦,哪堪无边丝雨细如愁。如溢过的水,淹没整个身躯,感觉窒息时,已精疲力竭。我想要的都已得到,连同不曾想象的那份,邮寄成背负的所有,顷刻间倒塌了理想。
有些厌恶吧,倘若还怀念的话?
那时火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