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像是星星,到了晚上才显得特别。
景物依旧,人事已变,想要倾诉自己的感慨,还未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这句词是小学时数学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它把别离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
小学数学老师 她是一个长得微胖的人,典型的中国妇女形象。四年级的时候要换老师,开学迎面走来的就是她,教四到六年级。她虽然是一个数学老师,但她是一个很有文化底蕴的人,喜欢诗词、嘴边也总是挂着一些大道理,她说她有时候说的话能与董卿面对面,又会说给自己戴高帽子,自相矛盾。自从带我们之后她每周会让一位同学在黑板最右侧写一首诗,每次上课前我们都会去背它,虽然那时不情愿,但到现在我才知道就是这个女人让我们肚子里的东西多了起来。她很喜欢我写的字——“哎这字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谁的了,这是我在咱们班最喜欢的朱氏字体”我当时大笑不止。她还给我们讲过她以前当乡村教师的故事,有一次学生跑丢了,老师跑遍整个村找到他了,问他为什么要跑呢,那个学生说不想上课,老师问他喜欢上什么课,那个学生说下课,到了那个学生毕业时,给了老师一个非常大的红苹果,以表惜别。临近毕业的日子里,她看见后边黑板报上的毕业倒计时,于是又念叨起来——她哭了。在疫情时期是我们毕业后第一次去看数学老师,我们在超市里买了很多东西。在数学老师家里,数学老师的眼眶红了,谈不上热泪盈眶,但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温情。温情的回忆中有温情的人,使人温情地热泪盈眶。
小学语文老师 一个胖胖的、圆滑的人,戴着一副亲切的脸。进教室的第一刻,她便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工整的字“张会良”。在小学的时候,我也是别人口中说的“不是人的”“混日子的”,天天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上课不会好好做笔记,经常会睡觉,考试作文从没写完过……但老师并没有放弃我,她认为我很聪明——在她的格局里,不学并不代表不聪明。可能是因为我的年少无知吧,我当时并没有感觉到老师对我的用心良苦,只是单纯觉得老师这个人爱说笑罢了(她是一个幽默的人)。我第一次感觉她对我好的时候是有一年暑假,我在老师家里补课,她每天早上都会煮玉米,所以我就当是早上没吃饭的“补贴”啦!她是一个很亲切的人,我便放肆起来,每天早上补了会课就会躺在她家的沙发上酣然入梦,或是和她的女儿看电视,老师总会宽容我啊。记得她以前给我们说过她的每一届学生总会去看她,尤其是差生,嘴上再挂着一句“我当时什么也不懂”——我们也不例外。其实在早之前我们(我和小学同学们)就想去看语文老师了,和数学老师同一天。但看完数学老师后语文老师在微信上给我们说“宝,老师不在家,下回请你们吃饭,老师欢迎你们!”我们哭笑不得,想不到语文老师也会说如此肉麻的话。第二次是我提出的,我有太多话要说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我现在语文在班里考第一!”我迫不及待地说出来,她也没有那么惊讶,仿佛她都知道似的。我和同学们跟老师说了很多话,没想到现在老师还是那么关心我七科的成绩,呵呵呵地笑了。但我认为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语文老师,并不是因为我不好好听课,而是为了我们她没有见着她母亲的最后一面,之后的三天老师都没有来,再见到她时,她的左胳膊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孝字。我们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只是互相注视着。有一个成语叫作“相见恨晚”,但对于我和语文老师却不一样,我在我最傻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她——相见恨早。
老王 我最不相信的话就是“课上是老师,课下是朋友”,但我只在一个人身上实现了这句话。老王是263班第一任班主任,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年应该52岁了,说着一口标准的地方话。他是我的忘年交,我这么写确实可笑,但我也不得不这么说。19年运动会,那是梦开始的地方。每天训练完,各项目的运动员们都会比团体操的同学都要早一个多小时,那时教室就变成了我们的乐园。老王经常会光顾我们的教室,他认为我的声音很特别——我们彼此认识了。在运动会闭幕式上,运动员都会在操场的两旁等待结束,老王正是管我们200米的。他紧紧抱住我,和我一起挑逗其他同学。为什么说我会是他的忘年交呢?因为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每次在食堂吃完饭,我们都会一起回教室,他经常会笑着说我吃的多之类的话,有学生对我说这是不是我爷爷,我看了看老王,他也看了看我,我们笑得前仰后合。还有一次就是我去学校小卖部买完东西后就被年级主任逮住,老王他也在,知道他的人都知道,按他的常规态度应该也会和主任训斥学生,但这次他却看着我的眼睛说“下次不要去了”,我顿时感到无限的忏悔和愧疚。很少人听到过老王的普通话,我倒是听到过。我的声带天生有问题,他经常会学我说话,此时我听到的就是他的普通话了。后来,因为他们班的一些特殊原因,老王离开了我们,我知道这件事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沉默着。在那天,我哭了一晚上,我悔不当初,问自己为什么要认识老王,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偿还他一个拥抱。
林欢 其实这篇文章,我就是为了她而写的。小学三年级我因为开学那几天去了天津,新科目英语就没有听,再上英语时什么也不会,之后的三年上英语课一分钟也没听。初一开学第一节课上英语,我看着这个老师,心想还是像小学一样不听英语——我睡着了。第一节课我就睡着了,老师发现了,但她并没有说我,只是看着我,我也感到很奇怪。要是被其他老师看到早该骂我了,为什么这个老师会这么仁慈呢?过了两三天,英语要测试了,我只考了满分的一半,考的都还是最基础的,她并没有责备我,只是苦口婆心地说着下次考多少分之类的,我似乎有点感动了。她认为我能考好,总是在课间操,放学回宿舍前把我叫去办公室补课,所以我便成了英语办公室的常客,听着英语老师的谆谆教诲度过了一日又一日。即使我次次没考好,她也并没有放弃我,她相信我,我完全被感动了。我以前放弃了英语这门科目,我妈给我报了各种英语补习班,怎么说呢?那些老师触动不了我,无论是小众老师还是一节课240的一对一。但就是这么一个叫王林欢的人让我从主动的放弃变成了主动的学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为了她似的。初一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也终于有了起色,每次英语考试都不下110——老师比我更开心。初一下学期是我目前为止的巅峰时期,记得有个翻译句子几个班没有人会,而我却翻译出来了,看着英语老师夸我的时候我更是欣喜万分。期末前一次考试考了119,英语老师都会给分数高的人买零食,她问我要什么,我就心想吧: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英语老师,我似乎并没有英语老师留给我的东西,多么可怕!我说我要一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就行,她笑着对同学们说:“我们朱XX人家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呢”。最后她给了我一个小本,十分好看,现在看看它,不知该哭该笑。在我们学校有这样一个制度,在寒假要补课,美其名曰冬令营,老师讲下一个学期的课程,老师教的快、来钱也快。夏令营第3天的时候,记得是下午吧有一节课是英语课,下课前5分钟,老师随口说了一句“这个作文明天让你们初二的老师教你们写吧”,听到这句话后我震悚了一下,顿时说不上话来,同学们也非常震惊。记得老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就此别过吧”,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努力看着老师的最后一面——时间快的可怕。老师说这句话很快,眼睛已经红了,在走出教室门的一瞬间,已经热泪盈眶。那天我一晚上没睡,拼命拾取我和英语老师的记忆。这一段的小标题就是老师文件夹的名字,这两个字非常清新、温柔。直到初二老师来的时候,我才发觉到王老师有多好,从头到尾她没有打过我,也没有打过其他人。记得临近期末考试时,每回早读她会让我们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我们负责背英语,她则肩负起给我们接水,饮水机没水时就去别班去接。我们每做一张卷子讲完之后她都会帮我们储存起来,到了期末再一一发下来让我们复习。新来的老师在时我们可就没有这般待遇了:我们有同学问卷子收不收,初二老师则用玩笑语气向我们索要保存费,一天一块,我啼笑皆非。就是这股温柔,让我更加思念。厚谊常存魂梦里,深恩永志我心中。她拯救了我。
在所有物是人非中,我慢慢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