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学一晃就是两年。我和我的高考之间隔了两个别人家的高考。去年还会在空间里祝愿学弟学妹们,插科打诨式的两句:六月不努力,通大做兄弟。而现在,这样的祝福还有,只不过对象从我们换成了我们的学弟学妹们。就像传火炬。我想,或许等到我和我的高考隔了三个高考的时候,“火炬”又会从我的学弟学妹们手中传到我的学弟学妹们的学弟学妹们手中了。
高考离我们越来越远。
为什么当初那么热衷于发祝福动态呢?要知道,我的QQ好友里好像并没有一个即将高考的人。所以,出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一群不再需要经历高考的人,互相祝福高考加油。
我不知道当时人家看到我的这条说说时是什么表情,是觉得有趣还是无聊?可是事实上我也是第一次做大学生啊,第一次发现有这么一条说说排版:六月不努力,()(某某大学)做兄弟。而且,我推测当时的我应该并没有完全融入大学,而且会时不时流露出一个高中生的不自觉来。
高考就像一场震级超高的地震。处在震级中心的考生们诚惶诚恐,步履维艰,似乎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而事实上的确有这个可能。至少,在你看到实际分数和预想分数差了不止一条长江的时候,你内心的波涛汹涌完全足够酝酿一场海啸。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面对一个沉淀的过程。这沉淀来的那么快,以致超出你的预想。然后就是一个打破,重塑的过程。以前在脑子里千回百转的志愿模板通通不作数。
上面说的是高考失利的情况。但是今年的高考结果并没有出来不是吗,也许脑子里早已构思好的志愿表恰好可以用上。三年的付出有了报偿,每一个曾经崩溃到边缘的自己都相应的找到了存在的意义。那些吃不完的苦都过渡到分不完的甜。
但是沉淀依旧来的很快,也许比高考失利要慢一点,但终究不会太慢。你即将进入一个很好的大学,你去逛那个很好的大学的贴吧,你列好要带过去的所有东西的清单,然后你准备放松自己了,也许是旅游,也许是没日没夜得把所有落下的剧重新追完。然后你觉得放松够了,你又去逛那个大学的贴吧,加直系学姐学长的QQ,你的脑中已经不自觉地有了未来四年的大致的计划。当然也许当你真正迈进大学校门的时候,一切又都通通不作数了,于是又是一个打破,重塑的过程。
到了这里,高考这场地震应该真正告一段落了。但其实远远没有。余震还在继续。所以一群已经结束高考,甚至不再关注高考的人会突然有一天对6,7,8这几个数字格外敏感起来。然后发一条极具过来人意味的说说。而事实上,我们依旧是局中人。
会时不时谈起高中的学校,悄悄点进沉寂许久的高中班群,还常常会想起高考那年的分数,想起高三那年遇到的很多人很多事。如果不巧你是老师们眼中的早恋一族的话,或你因此便预演了一场毕业季分手的独幕剧,或是比同龄人提前开始一场叫做异地恋的拉锯战。然后,当大家谈论高考的时候,你突然有很多话可以说。
我想,高考对于每一个经历过它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经历。它是一把打开过去的钥匙,它又像楚河汉界,把人生分成了两个时期——孩子和大人。进入大学的我们大多数是18岁上下的年纪,一个生理发育良好,心理还需历练的年纪,一个挥挥手说自己长大了的年纪。
大一的我们似乎耳边还在回响着“考试即将结束,请没有填涂好答题卡的同学抓紧时间”,大二时我们能够记住的也许是现下感受着的六月份炎热的天气,大三的时候我们能够感同身受的也许就是和考生们一样的紧张了吧——考研考公和实习的压力扑面而来,大家逐渐褪去孩子气的青涩,戴上了一副接近成年人的沧桑。
但是说到高考那年,我们还是可以有数不清的话题。也许这些话题里和高考真正关系密切的不会太多,但无一例外地由高考引出。我们终会遇见这样一个时刻——挥挥手微笑,转过身,泪落。
有一天我们一个寝室三缺一围在一起吃饭。一个室友说:“如果高考时我少错一道题,或者多错几道题,我就不会遇见你们。想想缘分真的很奇妙。”然后重庆人说:“我翻山越岭来到这里,真不容易。”浙江人在心里想:“我倒一直住在平原地区。但如果不是遇见你们,我大概想象不出那种爬楼就像爬坡,操场和教学楼隔了一段山脚到山腰的距离的情景。”
现在,我只想说:“高考,再见!”不是那种分别时常用的结束语“再见”,而是会再次见面的“再见”。我知道,当我走到人生的某个阶段时,我会再次想起高考。然后在人世摸爬许久的自己会和18岁的自己再见,互道一声:“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