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上班呢?
我想,就和为什么要上学是一样的。
人生就那么急促促得被贴上了标般的标签,必须要在七岁前去参加九年义务教育,必须要在大学毕业的前一秒钟搞定工作……这样人生才够标准的资格,坦然地活在标准的人生里吧。
我不知道怎么就被贴上了标准的标签,然后为了这个标准,我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去上学,就去上学了,在各种标点数字里,像超级玛丽一样苟延残喘地闯过了高考,升入了大学,又像魂斗罗一样好不容易得到了意外的一条命,有了工作,在城市层层叠叠的格子间里有了自己的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为了工作,我得严格遵循时间,朝九晚六。上班得有个上班的样子,这也是标准人生里清楚写着的。于是,我每时每刻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才让我踏实地感觉到我对得起工资,对得起所谓的 “上班”两字。
可是,今天是周末啊,是标准工作时间外的时间啊。
标准以外怎么了?超市里标准外,还流行买一赠一呢。周末加班怎么了?加班才有加餐,15块钱餐费是白给的吗?我分明看见了老板的标准姿态。
于是,照旧,八点出门。
地铁站台略显冷清。
今天是周末啊!该死的客户,随口那么一说,就得让我忙活一天。
标准的人生里,也存在着相互制约遵从的关系,而我经处于制约金字塔的最低端,连地铁站的发车时间我都要遵守。
哦,对不起,我有点钻牛角尖了。城市里的标准,也是标准人生的一部分呢。
好吧,开心点。
为了周末,我还是做了点非标准的行头。休闲一身,再也不是标准城市格子里的职业套装了。我最爱的小白鞋,也终于出柜了。想起来那么多用加班的周末,也多是在被子里躲过去的。
地铁里,却一点也不冷清,一如工作日一般那么多年轻人,而周遭的年轻人丝毫没有为了今天是周末而欢呼雀跃,相反地他们像工作标准日一样,低头手机,略显从容。
他们肯定也是没周末的,我心底暗暗嘀咕,转而内心便觉得如一股洪荒逆流冲击而来,如果没有周末的日子变成标准,那岂不是更为悲惨。
还好,这种恐慌随着地铁到站,人流分散,逐渐冷清消失。
一切还是周末应有的样子,没有急切的人流。
脚步也慢了,像是一场观光之行,可以在地铁通道的高架桥上,看看工作日忽略的建筑,看看多数人家还是拉着窗帘,沉浸在假期的悠闲里……
也想着整理下忙乱的书桌。
工作日里,零食和办公用品堆叠中,扫一块空地,坐下去,就是一天。
而这一天,我有了打扫与整理的欲望,我把书规整好,把零食摆成有食欲的造型,把水杯清洗干净。
收拾的时候,叼一块话梅,嘴巴里便有了酸甜的滋味。其实,我心里知道,只要是工作以外的事,哪怕是从小到大最厌恶的整理,我都会很开心很欣然地接受,因为今天是周末啊。
一再告诫自己要平稳心态,像是做任务一样,干掉今天的工作单,这才稳住了像过山车一样浩荡澎湃的心,一点点融入到密密麻麻的文件里。
这种感觉,像是读书时候自己和自己的一场精神对话。一个我说,读书啥用啊,干点自己想做的。另一个我就说,除了读书,你还能做点什么呢?现在是,除了工作,周末还能干点什么呢?无非是虚度光阴,想着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周,依旧没办法改变生活,没办法改变自己,大乐透头奖这种事,是绝对肯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只是更增加悲伤的理由而已。
像许多周末一样,时间从来不会考虑到你的心情,开心或者不开心,它都是从你眨巴眼睛的空隙中,流逝。
即便,你是在加班,夜幕还是会在你丢失心情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朝你扑来。
依旧还是吵扰的街,大排档口水铺的小孩还在暑假,他拿着大喇叭,叫嚣着小孩的无聊,他在寻找一种好玩又能引起人们注意的事情,但不用多久,他的爸爸一定会抄着做饭的大铲子,一本一眼地教这个男娃娃叫卖,他会说,你这样叫没有效果的,像爸爸这样叫五十元包桌,三十元吃好,十块钱吃饱,才有用啊。他一本正经地点头,也叫卖起来了。
标准化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在被标准着。作为群居而乐的人类,有自己任性的渴望,可却怎么也逃不开被标准的人生,而这种标准就像是人类间约定俗成的规则,大家在如此规则下,才协作共进。就像是周末加班,客户在加班,你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而逃开了这一次,那么下一次呢?
我很期待明天,周一的时候,在你们手忙脚乱里,我惯性保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