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记小时候雪霁,每家屋檐下都悬挂着透明长长的冻棱条子,这是没有冰棍的农村娃的最爱。握冻棱条子的手冻的通红,吸溜吸溜的鼻子也可能粘到冻棱条子上了,谁还会在乎这些呢?谁没拿个这玩意上学,才会被笑话成笨蛋则个。
小学生往往也最会淘气的使坏,四年级时,数学老师腿不方便,他走路一瘸一拐,对学生也是严厉的。一次下雪后,班里的男同学把教室门口的雪堆积,溜成一个光滑的长坡,数学老师上课,走到上面就摔了,成了学生的乐子。
融化后的雪与水,经过一夜寒冷的侵袭,再次凝结,第二天早上上学,故意使劲踩上去,咯嘣咯嘣的作响,嘎嘣脆,一路踩到学校,小时候穿的是千层底的棉靴,鞋帮浅浅的,踩着踩着,残雪会钻到靴子里,冰冰凉凉,还有点湿湿。
堆雪人,在我小时候,并不流行,记忆里,我没有堆过雪人,扫雪是每次雪后的义务。学校都会在雪稍微一停,组织高年级的学生自带工具铲雪。每次这活动,我都生气的要死,别的同学拿一张铁方锨,光溜溜的,趁老师们还没有下达铲雪命令时,一个人蹲在锨头上,一人拽着锨柄,满校园疯跑。我爹非让我拿木锨,说铲雪轻快,但锨头上不能蹲人,经不住被踩。铲雪是溜边活,玩耍才是正经事。大人不懂小孩的心。再后来离家上中学,冬天一下雪,尤其遇到周末,狠的牙痒痒,从学校到家十几里山路,山里风大,经常把雪旋到某一低洼除,还是必经之路,一脚才下去没过膝盖。回到家,裤腿,棉鞋全湿透。那时候好像没觉得苦。那时候小娃娃们不珍贵,下雨下雪,也没有家长去接,都是学生自己成群结队回去。我们一路上开始是七八个村的三个年级几十个孩子热热闹闹走,等爬上坡后,就分道扬镳,只剩下我们三个村七八个孩子一快走,沿着冬天麦田边的小路,弯弯曲曲,高高低低,迤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