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绿帽子戴在头上不是装饰好看,是出丑无奈。我表爷爷刘网根气坏了,义愤填膺捶胸顿足,骂骂咧咧,惹来了双山乡无数乡民围观在我爷爷家大门口,嬉笑看着里面的热闹。
我太奶奶走过去扶起外甥刘网根,我太奶奶说:“孩子,谁欺负你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姨,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好可怜啊,我没脸做人啦。你问他们俩吧。”刘网根拍着大腿,指着表弟我爷爷,和他老婆慧芬。院子外一群哄笑声。
“欧阳,到底怎么了。”我太奶奶问。
“没什么。表哥他发疯而已。”我爷爷说。
“我发疯还是你们发疯,你作为我的表弟,却勾引我的老婆。双山乡的大姑娘那么多,为什么要勾引我老婆。她可是你的嫂子。你这是武松勾引潘金莲。三姨,你要为我做主啊。”我表爷爷说。
“欧阳没有勾引我,是我喜欢欧阳怎么了!你这个天生乌龟蛋。我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慧芬说。
“三姨,你都听到了吧。我刘家不幸啊,找了这样一个潘金莲婆娘!潘金莲还只是和西门庆有一腿,你却跟我弟弟有一腿。丢人啊。我表弟也背叛我啦!”我表爷爷哭着说。 “谁跟嫂子有一腿,你别胡说八道。”我爷爷说。
“欧阳,慧芬,你们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网根的事?”我太奶奶质问。
“三姨,虽然我们没有发生关系,但我们已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了,就是我喜欢欧阳,我爱欧阳。”慧芬说。
围观的村民哈哈大笑起来,人墙已经压得围墙要倒塌一般。
“我不想活啦。”刘网根。
“妈,我和慧芬嫂子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爷爷说。
“网根,你是否有证据?”我太奶奶说。
“有,有证据,我见到他们俩时,他们赤裸着身子,在双山乡大伯墩的芦苇荡里的一条船上,干不齿之事!被我撞见啦,被我亲自撞见啦!”我表爷爷哭着说。
“你们到底发生关系了没有?”太奶奶一把拉起我爷爷的耳朵。
我爷爷挣扎出去,嚷嚷道:“我和慧芬什么事也没发生。刘网根你这个王八蛋,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表爷爷被骂王八,气得站起身来,四处寻找,发现远处的椅子上有一把剪刀,刘网根像猛虎一样扑上去,拿住剪刀,握在双手里,冲着慧芬就杀过去。慧芬大惊,绕着客厅和院子溜逃着,大喊:“救命,三姨救命,欧阳救命!”
“你还要欧阳救你!我今天杀了你!让你给我戴绿帽子。”我表爷爷狂追不舍,发现慧芬像是小猫一样,灵巧迅捷,难以追逐到。我爷爷拾起一块石头,扔向我表爷爷,石头没有扔到,落到了表爷爷脚下。表爷爷大骂:“欧阳,我今天要为我自己除害,我要教训教训你。今天我非剪了你的鸡鸡!”
现在轮到我爷爷大逃了,他像一只受惊的鹅,绕着慧芬刚才的路线,和慧芬一起在围墙里溃逃着,生怕表爷爷追上来,剪刀伺候他们俩。
围观的人讪笑着,议论说:“哈哈,真是对逃命鸳鸯。”
我爷爷觉得我太奶奶是个好掩体,就躲到我太奶奶身后,我太奶奶像老鹰护小鸡一样,张开手臂护着我爷爷。我太奶奶训斥表爷爷说:“他是你表弟,你怎么可以这样。有什么事,不可以坐下来谈?”
“我不想和奸夫淫妇谈!今天我要杀了欧阳,杀了慧芬。”我表爷爷已经眼睛红肿充血,完全像一个刽子手一般。
我爷爷也吓坏了,赶紧冲到院子外面,爬上了一棵树,站在树上,我爷爷胆子大了很多:“刘网根,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和慧芬什么事也没有。”
“鬼才相信,我见到你们时,你们就脱了衣服,怎么会没事?你有种下来挨我一剪刀。”表爷爷说。
“傻子才下来。有本事你上来。”我爷爷说,从口袋里拿起几个刚顺手捡来的石块,要扔我表爷爷。。
“有本事你下来。”我表爷爷还是要打我爷爷。
“除非你走远一百米,我就下来和你谈。”我爷爷谈条件说。
“不行,五十米,我退后五十米,有胆你就下来。”我表爷爷说。
此时,我太奶奶已经冲到树下,对着网根说:“欧阳,你下来,你表哥不会伤害你的。你站那么高,从树上摔下来,可就麻烦了。”
“网根,你退后,什么事不可以商量。”我太奶奶推开网根,网根往后面退去。
我爷爷见网根往门里走进去,才从树上下来。我爷爷被我太奶奶一把抓住,说:“你到底有没有和慧芬发生关系。”
“没有。”我爷爷说。
“怎么会没有!我杀了你。”网根突然像一只豹子一样,从院子里冲出来,要用剪刀扎我爷爷,我太奶奶一把推开我爷爷。网根拿着剪刀走路,本就不稳,一脚磕绊在路面的石头上,往前一摔,剪刀直接刺在了我太奶奶的大腿上。
我太奶奶一个踉跄,捂着大腿,坐在地上呻吟着,血流一地。我表爷爷没想到,要刺我爷爷的,现在居然刺到了自己的三姨妈。顿时也傻了眼。我爷爷见母亲受伤如此,拿起路边的一块石头,要去砸网根,网根手中已经没有剪刀,加上刺了姨妈,心里害怕极了,见状赶紧溜远。
我爷爷大骂:“刘网根,你这个王八蛋,我们欧阳家和你没完!等我爹回来,找你家算账!”
我太奶奶一把还抓住了我爷爷的衣襟,生怕我爷爷发怒,去杀了网根,我太奶奶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网根,谁受伤了都不好。你只要告诉你妈,你和慧芬有没有发生关系。”
“没有。妈,你还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话。”我爷爷说。
“我可以证明。”芦苇荡里抓鱼的胖汉子也来到围观人群。
“对,他可以作证,当时他就在我们身边。快,你来和我妈解释解释。”我爷爷焦急地说。
“我们三个去芦苇荡抓鱼抓螃蟹,遇到了他们两个正在脱裤子,要行那种事。但被我们撞见了,就没做成。”胖汉子说。
“你终于帮我说实话了。”我爷爷急得满头大汗:“妈,你信了吧。”
“哎,真没意思,原来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围观的百姓唏嘘起来,觉得很扫兴。
“妈信了。”我太奶奶说。
我太奶奶嘴唇发白,失血过多,竟然昏迷过去。我爷爷一把抱起奶奶往院子里走去,连忙喊慧芬去叫医生。
慧芬也不再惊慌失措,一个箭步往医生家奔去,医生带来了纱布和消炎的药粉,包扎好后,让我太奶奶卧床休息,并嘱咐我爷爷给她多喝鱼汤,鱼汤可以养伤。
我爷爷就吩咐那胖汉子,每天供应自家新鲜的鱼,胖汉子得到了生意,直夸我爷爷:“还算你有良心,知道知恩图报。”
等我太奶奶伤好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慧芬这三个月间,一直住在她娘家,不敢回到网根家,怕有去无回。
这期间,我爷爷几次对我太奶奶说:“我要找人去找刘网根算账!他把你腿扎成这样。”
“记住我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母亲今天受伤,也是为了让你觉醒,不要再这么浪荡下去了。要是你那天,真的和慧芬发生了关系,你让我们欧阳家和大姨妈家怎么有脸在双山待下去。”我太奶奶说。
“那就放过他?我也要扎他一剪刀。”我爷爷还是心疼母亲。
“你要是真心疼母亲,你就赶紧找个老婆,给我生个胖孙子,好好继承我们欧阳家的产业,做个安分守己的大少爷!”我太奶奶拉着我爷爷的手说。
“好吧!我听你的,母亲。”我爷爷说。
“慧芬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她已经是你的嫂子,你要真娶了你嫂子。你网根哥在双山就没脸住下去了。非惹出麻烦出来。希望你以后要远离慧芬。两人离得越远越好。过各自的日子。”我太奶奶说。
“我懂了,我听你的。母亲。”我爷爷连连答应。
“那改天我就让人给你物色媳妇。”我太奶奶说。
“可是,妈,你物色的我未必喜欢。”我爷爷说。
“喜欢是可以培养的。你慧芬不喜欢你表哥,不也照和你表哥过日子?我当年也没见得有多少喜欢你父亲,不照样日子过得不错?喜欢和爱,不能当饭吃。再说古人说‘宁娶从良女,不要越墙妻’,你懂不懂其中的意思,慧芬作为你嫂子却偷情于你,这就是越墙妻,今天能背叛你表哥,哪天也能背叛你!”我太奶奶说。
“越墙妻还不如从良女?”我爷爷说。
“你觉得如么?”我太奶奶问。
我爷爷低头不语。
“结婚是要搭伙过日子,你爱我深一点,我爱你浅一点,都没关系。时间会磨合好一切,到最后就能相伴终老。”我继续太奶奶在开导我爷爷。
“好吧。”我爷爷在我奶奶受伤的日子,端茶倒水,已经好久没去喝酒寻乐了,在家里做着一个孝顺的日子,当然他也是怕我太爷爷回来后,会责骂自己。书没好好读,若再让父亲知道自己妻子是因为儿子和人偷情被刘网根误伤之事,那我爷爷准得挨上几十木棍。
这天我太爷爷从外面出差回来,看到太奶奶一瘸一拐的样子,问怎么回事。太奶奶说是自己摔伤的。我太爷爷一把扯来我太奶奶的衣裳,往大腿上一看,一道明显的伤疤。我太爷爷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这是利器所伤,到底是谁刺伤了你。怎么可能是摔伤的。你说不说。”
“我摔伤的就是我摔伤的。”我太奶奶说。
“你不说是吧。不说我就问张妈。张妈,你过来。”我太爷爷问佣人张妈。
“老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张妈胆战心惊,看着我爷爷和我太奶奶的眼神,不敢说话。
“你不说是吧。不说你不要做下去了。我今天给你结算工钱,以后就不要来我家做事了。”我太爷爷逼迫张妈。
张妈哭了出来,说:“老爷,千万不能把我赶走啊。我一家子都靠我赚钱养活呢,老爷,你就可怜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吧!”
“那你说。你说出来,他们怪你,我不怪你。你不说,那你就回去。”我太爷爷说。
“你别为难张妈了。我对你说吧。张妈你别哭了。”我太奶奶说着,扶起跪在地上的张妈。张妈哭泣不已。
我爷爷心里也很难过,更是畏惧,因为他怕太爷爷责骂他。我太奶奶把我爷爷和慧芬私会被网根捉到的事告诉了我太爷爷,我太爷爷火冒三丈,拿起扫帚就要打我爷爷。
我爷爷在院子里溜窜着,像个猴子,还说:“双山乡有个规矩,谁拿扫帚打人,谁就要跌进茅坑里。”
“我先打得你进茅坑,你这个不孝之子!”我太爷爷累得气喘吁吁,我爷爷到底年轻,十七岁的年龄,上窜下跳,并无所碍。
“跪下!”我太爷爷拿着祖宗的牌位,托在手中,命令我爷爷跪下。我爷爷见我太爷爷如此认真,竟然拿起了祖宗的牌位来命令自己。我爷爷顿时不知所措,只能吓得跪下。
我太爷爷说:“祖宗在上,今天要你们作证,让你们看一看,我这个不孝之子,今天要让你们作证,我非要在列祖列宗的面前,教训这个不孝之子。”
“爹我错了。爹我错了!”我爷爷说。
“你还知道错?还好网根只是刺到了你母亲的大腿,要是再上一点,刺到肚子上,你妈不早就去见列祖列宗了。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妈么?”太爷爷教训说。
“我对不起。”我爷爷说。
“我非教训你不可。”太爷爷拿着自己的手杖,往我爷爷背上打去,爷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太爷爷手杖那雨点般的击打,因为他心里也充满了自责,我爷爷觉得确实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太奶奶心疼我爷爷,就跑过去,用身体挡住我爷爷的背部,我太爷爷说:“让开,让我好好教训这个下流坯子!”
“再下流也是你的儿子。也是欧阳家唯一的儿子。你打伤了他,谁给你传宗接代?”我太奶奶一把握住我太爷爷的手杖,大声呵斥。
我太爷爷手软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叹气着说:“欧阳有错在先,但网根也不是个东西,都欠管教。”
“对,爹,你要帮妈找网根去算账!”我爷爷还鼓动我太爷爷。
“算什么账,这账到此为止。明天我让你妈给你物色媳妇,不找个媳妇好好管教你,你就要浪荡自由得飞上天了!欠管教的东西!”我太爷爷说。
“几户人家我已经看好了,明天上午和下午,有两户人家来咱们家看相亲。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欧阳你做做准备。”我太奶奶说。
“起来吧,把祖宗的牌位去放好,磕三个响头。好好反思反思自己。”我太爷爷允许我爷爷起身。我爷爷恭恭敬敬得放好牌位,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算是真正地向祖先道歉认错了。
第二天,果然外面热闹起来,一架轿子停在了我爷爷家门外,来者是双山的杀猪大户朱三油家的女儿,女儿跟着朱三油一起进了我爷爷家。
“朱老板好!”我太奶奶一下就认出了来者。
“好啊!幸会幸会,欧阳老板,今天我们来结亲家啦。哈哈。”朱三油豪爽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屠夫。不过他这个屠夫已经不亲自去杀猪,而是收购双山乡的猪,雇人去杀,然后分派到市场让人去售卖,他实际是双山乡猪肉宰杀和售卖行业最大的幕后老板。
朱三油的女儿一进门,就被我爷爷看到了,长得五大三粗,活像一个肥胖的不倒翁,自然是家里猪肉吃多了。
我太奶奶吩咐说:“快,请坐,请坐!”
“好,女儿,来坐。这就是你未来的婆家。你看看,多气派,老爸算是双山最有钱的猪肉老板了。但是和你公公家一比,就差远了。你公公家是双山的首富啊。多好的人家,快,你和欧阳公子说说话。”朱三油似乎觉得这亲事定能成一般。
“对,欧阳,快和朱小姐说说话。”我太爷爷说。
“说什么呢?你们说吧。我进去看书。”我爷爷打算撤退。
“怎么能进去?快,递个桔子给小姐吃。快。”我太奶奶吩咐我爷爷递水果给朱小姐。
我爷爷无奈,只能拿个桔子上前,递给小姐。小姐一脸羞涩,肥胖的脸上透出红晕,到像个手里的大桔子一般,因为那肤质坑坑洼洼,极像桔子皮。“谢谢哥哥!”小姐说。
“说话啊。欧阳。”我太奶奶见我爷爷不说话,催促说。
“噢。”我爷爷点头,然后和朱小姐说了第一句话:“你平时一定特喜欢吃猪肉吧?”
这话一出,顿时陷入冷场,我爷爷分明是在嘲笑朱小姐的肥胖。
朱小姐顿时觉得被侮辱了,走到朱三油身边,拉着朱三油的衣服,说:“爹,你看他第一次问我的问题。他就是在嘲笑我胖!”
“啊,吃,吃,我们是双山乡最大的猪肉经营商,自己卖猪肉的,怎能不吃猪肉。以后我女儿嫁过来后,你们吃猪肉都不要钱,要吃多少有多少,我朱三油供应亲家一辈子猪肉。”朱三油到也豪爽,拉住女儿的手,不让她发火。
“哈哈,客气了,客气了。朱老板果然是敞快人。要是儿女之事能成,也是我们欧阳家的福气啊。”我太爷爷说。
“福气,福气。我们要能结亲家,就是双山最大的福气。不但是福气,还是财气。哈哈!”朱三油说。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太爷爷说。
“猪才狗貌,我配不上小姐。”我爷爷生气的说。
“你说什么?”朱三油听得很清楚:“谁是猪才,谁是狗貌?”
“欧阳,你这个畜生,怎么说话呢?”我太爷爷很生气。
“我说我自己猪才狗貌,配不上小姐。”我爷爷补充说。
“那你也是太谦虚了。”朱三油见我爷爷这么说,也无法生气,毕竟谈成婚事为重,也就忍气吞声。
“爹爹,我们走吧。他想吃我们一辈子猪肉,我们可没那么多肉。”小姐说。
“肉都带身上了,所以没那么多肉。”我爷爷极其讨厌这个又丑又胖的朱小姐。
“哼!你们欺人太甚!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这么侮辱我家女儿,这亲事我不谈了。要是想和好,你欧阳带着彩礼来我家道歉吧!女儿,咱们走!欺人太甚!”朱三油起身,就被女儿拉着向外走去,嘴里骂骂咧咧。
“朱老板,我们一定上面请罪道歉。”我太爷爷赔礼说。
等朱老板走远,我爷爷被我太爷爷一把耳朵拎着,又让爷爷跪到了祖宗的牌位下,我太爷爷用手杖要打我爷爷,被我太奶奶一把夺住。我爷爷说:“欧阳,你这个不孝之子,你刚才为什么要得罪朱老板,人家好心把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送给你做老婆,你就这样嘲笑他们么,我在双山的脸面都被你摊尽了。我非在列祖列宗面前打死你!”
“打了我一会怎么接着相亲?”我爷爷到也机智。
“对啊,祥儿说的对,媒人说朱老板的女儿是个美人坯子,说得天花乱坠,今天一看,也的确太胖了,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儿子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回掉了也好,儿子喜欢美女的,这个朱小姐,虽然家境不错,但确实配不上祥儿啊。”我太奶奶心疼儿子,帮儿子说话。
“妈说的对,要是和这样的女人结婚,我非恶心死不可。天天身上都会有猪肉味。”我爷爷说。
“起来吧,你爸不打你了。接下去还有相亲的,马上就来,你准备准备。”我太奶奶说。
“接下去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再丢了我们的面子。”我太爷爷说。
张妈来报说:“私塾王老夫子在门外求见。”
我爷爷觉得奇怪,心想:“难道来告状,我没在家好好读书么?”
我太奶奶说:“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王老夫子一进门,我太爷爷就起身去迎接,王老夫子身后跟着一个少女,少女款款而入,到也眉清目秀,美丽清纯,他看了一眼屋里我爷爷,老夫子很很讲礼节,对我太爷爷说:“欧阳老爷,好久未见了啊。”
“好久未见,好久未见。我正想问你,那些我不在家的时日,我儿跟你学习是否听话愉快?”我太爷爷说。
“听话且愉快。令公子聪慧异常,过目不忘,所做试卷,今天我也带来了。给老爷过目。不过,今天我不是单为这事而来。我听说令公子在物色儿媳,我在家寻思在三,自己女儿都已经嫁人,没这个福分,但我有这个侄女,王小玉,才过十六岁,正好和公子年纪相当,特带她来见一见您。”王老夫子说。
我爹走过去拿过试卷,偷偷地问王老夫子:“我可没做试卷啊。”
王老夫子偷偷说:“我帮你做好啦!”
“真的很感谢噢。我们一起花天酒地鬼混过,现在你居然舍得把侄女介绍给我?”我爷爷说。
“你知我知,谁也不知。”王夫子说。
我爷爷说着把试卷给我太爷爷递过去。
太爷爷一看分数,接近满分,笑逐颜开,对王老夫子说:“不错,不错。真的很感谢老夫子对犬子的教诲教育。看来公司以后的账目,可以交给我儿了。”
王夫子拉过外甥女,给我太爷爷太奶奶看,太奶奶觉得不错,我爷爷也觉得看得还算顺眼,比那朱小姐要好看许多。
太奶奶问我爷爷:“祥儿,你觉得小玉如何?”
我爷爷说:“噢,还可以吧。”
王老夫子说:“少爷满意就好。那么我们何时定亲呢?”
“哪有那么快就定亲?又不是上街买猪肉。”我爷爷说。
“老师我急着喝喜酒啊。”老夫子说。
“我看你是急着要钱花。”我爷爷走过去捶了一下老夫子的肩头。
“给小玉递个苹果去。”太奶奶吩咐我爷爷。
我爷爷拿着一个苹果递给小玉,这时,不知为什么,也许是紧张,小玉坐在凳上的屁股里,放出一个大响屁,这屁本来小玉是想憋住的,可是没憋住,还是放了出来。奇响无比,奇臭无比。
我爷爷捂着鼻子说:“你吃黄豆了。我闻得出,好臭啊!”
小玉脸红着窘迫极了,拉着王老夫子的手,就说:“伯父,我们快走吧。我配不上这个少爷的。”
“屁乃人之气,岂有不放之理。小玉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所以能勤俭持家,吃了很多这个岁数少女不愿意吃的黄豆饭,才老是放屁。”王老夫子说。
“放的好,放得好。我也准备放一个呢,哈哈,老夫子,别介意我儿子的话。”太爷爷到很喜欢小玉。
太奶奶说:“小玉人不错,是个乖巧的女子。放屁有什么,谁还不放个屁,我今天早上起来就放了三个屁。一个比一个臭。”
小玉自知惭愧,但没想到欧阳的父母如此袒护自己的,并觉得自己朴实,心里到也舒服了些。
“我肚子疼,我进去拉个屎。”我爷爷推辞说,就进卧室而去。
王老夫子和小玉等了半天,我爷爷都没有出来,太爷爷和王老夫子已经聊的没有话说,太爷爷让太奶奶去房间里喊我爷爷出来,我爷爷其实根本没有上马桶,而是躺在床上,仰面朝天,寻思着什么,就是不愿意出去见小玉。
太奶奶说:“小玉这么乖巧,你不喜欢?又是你老师的侄女,多好。”
“谁能受的了,第一次见面就放这么个臭屁,真是恶心。要是和她结婚,那屁臭味一辈子都像萦绕在我鼻子边呢。第一印象太重要了,我受不了她,那屁太臭了。”我爷爷就是躺着,不愿起身,我太奶奶无可奈何。叫张妈来拉,也拉不动,竟然渐渐睡着了。
老夫子知道我爷爷不愿意出来见他们,是因为看不上小玉,也就怏怏地和我太爷爷作别,心里无比失落地出了院子,回家而去。
老夫子的不请自来,出乎我太奶奶的意料。但接下来,晚上时分,双山乡最大的地主贾有才带着女儿,登门而来,却是在太奶奶的意料之中,因为这是太奶奶特意托媒人去说的。
贾有才供着手,穿着整洁的大褂子,带着豪爽的笑声,进门而来:“贾某携小女,来拜见欧阳老板啊!哈哈。”
“幸会幸会,虽然多年未聚,但都知道彼此,我们也算是双山最门当户对的一对啦。”太爷爷说。
“是啊。是啊,别的不多说。若以后令公子娶了我女儿,以后生了外孙,我的家产,都是外孙的,哈哈。”贾老板先以利益诱惑我太爷爷家。
“好啊,好啊。秦晋之好,秦晋之好啊。”我太爷爷说。
“咦,你们家少爷呢?”贾地主说。
“他在里面睡午觉,到现在还没醒呢。”太奶奶说。
“女儿,你主动些,进去看看欧阳公子。帮他盖盖被子啥的,你们儿女之事,我们只能在外面凑凑,关键要你们主动,你们投缘。”贾有才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爹,我怎么好意思进去看公子啊。”贾小姐说。
“我陪你一道进去喊欧阳,来,来。”我太奶奶这样招呼着贾小姐,贾小姐挺开心。
沿着走廊,来到卧室,卧室里烛火已经点亮了,小姐看到一面镜子反着烛光,镜子前站着一个脱去上衣后,披着棉布毛巾的健壮男子,贾小姐顿时被这个男子的背影迷住了,那健硕的肌肉,烛火下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每一样都让贾小姐不能自持。太奶奶见儿子在换衣服,就喊了声:“你睡醒啦,快来,双山最大的地主贾老板的女儿来看你啦。”
我爷爷一回头的一刹那,贾小姐顿时被我爷爷英俊的面容给吸引住了,贾小姐的怀里像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样,心脏快跳到喉咙里了。
更巧合的是,我爷爷一转身间,披在身上的棉布毛巾也掉了下来,露出了自己背部。贾小姐看了又惊又喜又害羞,转身就溜到外面来。心里嘭嘭直跳。
贾老板说:“咦,没看见少爷么?怎么紧紧张张就溜出来了。”
“爹,我看见,我看见……咳!……我害羞死了。”贾小姐说。
“妈,你怎么带陌生人到我房间里来啊。”我爷爷显然有些生气。
“什么外人,就是你的妻子,双山最大的地主贾伯伯的千金。你一会出去说话可要有分寸噢,不要冲撞人。不说别的,你爹以后的生意说不定还要靠贾家呢。他家是双山最富的地主噢!”我太奶奶说。
“我知道贾地主这个人,但没从没见过他女儿。要我见,就见见吧,反正今天已经见了两个不靠谱的了。”我爷爷懒懒散散的说。
太奶奶带着我爷爷走到客厅,贾有才一见我爷爷,就竖起大拇指说:“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不愧是富江公司的少东家。不错,不错。你认识我吧?”
“不认识,但听说过。你是双山的大地主。”我爷爷说。
“不止是大地主,是双山乡最大的地主!”我太爷爷笑呵呵的补充到。
“就是你刚才偷看了我洗澡换衣服?”我爷爷质问紧张而局促,红着脸的贾小姐。
贾小姐害羞不已,说:“爹,伯伯,伯母。你看,我也不是故意偷看公子的。不过公子的身材真的是好看呢。”
我爷爷说:“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那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对不对。”贾小姐红着脸也要穷追猛打。
“哪有这么快。”我爷爷有点不屑的说。
“哈哈,慢慢来,我们先吃饭,现在不早了。我们准备了家宴,贾老板,贾小姐,我们一起入座吧!”我太爷爷招呼着大家一起入座。
我太爷爷席间要我爷爷敬贾老板酒,我爷爷敬了五杯,我太爷爷还要爷爷敬五杯。我爷爷酒量不行,喝了一杯就已经醉熏熏了。眼看着未来丈夫要喝醉,贾小姐非常心疼,要帮我爷爷挡酒,就拿起我爷爷的酒杯,连敬我太爷爷和太奶奶,说:“欧阳少爷看来今天要醉了,我替他喝几杯吧。”一人一杯,又敬了大家一杯。
我爷爷虽然迷迷糊糊,但也知道是贾小姐为自己挡了酒。连连说:“谢谢你噢,贾小姐。”
“想我喝遍双山青年无敌手,今天怎么就迷迷糊糊要醉了。”我爷爷说。
我太爷爷说:“今天高兴,我拿的是洋酒。”
“怪不得我觉得味道不对。我从不喝洋酒。也没喝过。我要醉了。”我爷爷说完,就呼呼趴在饭桌上,打呼起来。
“我送少爷到卧室去休息吧。伯伯,伯母,爸爸,你们继续喝。”贾小姐就用力扶起我爷爷。贾小姐扶起我爷爷,缓缓地往卧室走去。
太奶奶想去帮忙,我太爷爷一把拉住我太奶奶,贾老板也微笑着明白,意思是要一对儿女互相增进感情,大人不必去参和。
贾小姐极其艰难地把我爷爷扶到床上,并帮我爷爷把衣服脱去,裤子也脱去,帮爷爷盖上被子。贾小姐凑近我爷爷的脸,闻着我爷爷的鼻息,陶醉了一会,就吻了下我爷爷。我爷爷一把搂住贾小姐,又亲又吻,嘴里喊着:“你又来看我钓鱼啦。我哥知道不知道?”
我爷爷把贾小姐当做慧芬了,贾小姐不明白,以为是说的梦话,也就没有在意。
贾小姐和我爷爷热烈地吻着,贾小姐伏在了爷爷身上,爷爷一把抱着贾小姐,但是也只是限于拥抱亲吻而已,贾小姐想脱去衣服,可此时发觉我爷爷已经松开了拥抱自己的手,呼呼睡熟过去。贾小姐顿时觉得失落,肩膀上的衣服再次穿上。贾小姐把自己脖子口戴着的一个吊坠,戴到了我爷爷脖子上,随后轻轻地吻了下爷爷的嘴角,留下一张纸条:
明天到我家来吃饭,等你。
然后不舍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回到客厅,继续陪着我太爷爷和太奶奶吃饭。
太奶奶问我爷爷是否睡过去,被子是否盖着。贾小姐一一答复,说:“少爷已经熟睡了,我帮他盖了被子。只是他迷迷糊糊地问我一句话,说,你又来看我钓鱼啦,我哥哥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少爷说的是啥意思。”
我太奶奶吓出一身冷汗,赶忙说:“噢。是满嘴胡话而已,不必多虑。有一回喝酒了,他还说,要去美国留学。都是胡话而已。”
“噢,原来是梦话。”贾小姐也就没在意。
很晚,月色当空,贾老板和女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太爷爷家。我太爷爷在客人走了之后,竖起大拇指。太奶奶说:“这个贾老板家的闺女不错,大方得体,懂事聪慧,而且对欧阳特别好,看来是非常喜欢欧阳的了。”
“最关键的是,如果我们和贾老板家结亲,那么我们欧阳家就稳坐双山首富啦。”太爷爷是商人的眼光。
贾小姐在回去的路上,对父亲说:“我太中意这个公子了。父亲,你一定要帮我,我一定要嫁给这个欧阳少爷。”
“你那么喜欢他?哈哈,看来今天是不虚此行啊。我酒也没白喝。他家能喝洋酒,全双山的人都知道,他家资产不在我们之下,要是能强强联合。我一半的家产可以给你,其余一半留给你弟弟。爹今天说到就一定能做到。”贾老板说。
“明天他也许会来找我。”贾小姐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贾老板说。
“我把自己最心爱的玉吊坠送给他了,他一定会来看我的。我还留了纸条。”贾小姐说。
“那我们明天就在家等着你的欧阳公子来拜访。哈哈。女儿啊,看来你确实爱上了这个公子。只是我以前略有耳闻,他好像喜欢酗酒,不知怎地今天酒量如此之差。你能包容他酗酒的缺点么?”
“爱喝酒是男人的天性,我自然能够包容。今天喝醉大概是喝不惯洋酒吧。明天我们准备些好菜,等少爷来我们家做客。”贾小姐憧憬着。
第二天中午,我爷爷才从睡梦里醒来,嘴巴口渴不已,喝完水,一抹嘴,一嘴的口红,他猜到昨天贾小姐一定是亲吻自己了。起床穿衣服,一看颈项间多了个玉吊坠。他脱下吊坠,在日光下端详着,发现吊坠里写着一个字:“爱。”
这个“爱”字,怎么看上去,都觉得突兀和俗气。
又看见了桌子上贾小姐留着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