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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时,学渣与学霸的暗暗交锋
相知时,二人的惺惺相惜
分隔时,彼此互为信念
再重逢,各自为王
林骁把最后一块薄荷糖捏在指尖时,前桌的钢笔再一次掉到了地上。金属与瓷砖相撞的清脆声响里,他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细腻如瓷的手再一次伸向地面。
“啪”。
糖果准确落在前桌摊开的英语课本上,惊得正在捡钢笔的少女猛地抬头,碰巧撞上了桌角,霎时间染红了眼角。眼角的晶莹在透过教室的玻璃窗的阳光的照射下,在她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晕。林骁这才发现,这个总把校服扣到最上面一颗的新转学生,右眼尾有颗小痣。
“第23次。”他晃了晃记满"正"字的草稿本,“要不要赌赌看今天你能掉几次笔?”
楚宁扶了扶银丝眼镜,淡青血管在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她捡起沾了灰的钢笔,忽然将笔尖转向林骁的草稿本。深蓝墨水在"正"字最后一划上打了个叉,又画了道完美的抛物线。
“根据自由落体公式,笔的掉落频率与桌面倾斜角有关。”她声音像浸了冰的薄荷,“而你的椅子每晃动2.3次,就会撞到我的桌子。”
林骁愣神的刹那,前桌已经转回去继续做题。他盯着那道墨迹未干的抛物线,但映入脑海的不是抛物线公式,而是她校服领口里露出的一截红绳,承载着坠子被藏在最深的阴影里。
这个新同学,好像有点意思。
暮春的雨在玻璃上蜿蜒成溪,林骁数到第17道水痕时,薄荷糖的凉意突然贴上耳垂。楚宁倒举着铁皮糖盒,镜片后的目光仍停在物理卷子上,“实验需要安静环境。”
他含着糖块用舌尖顶起左腮,看前桌的马尾辫随书写节奏轻轻摇晃。少女后颈碎发被汗黏成细绒,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当他把折成青蛙的糖纸弹到她草稿本上时,钢笔果然又落到了地下。
“加速度超标了啊楚老师。”他撑着脸看对方淡定弯腰捡笔,似乎钢笔一次次掉落激不起她一点波动,只是椅子被无意间带动和水泥地面摩擦出细响暴露了些许情绪。这次红绳坠子掉了出来,擦过他搁在桌沿的指尖,凉意像被蝴蝶吻过的电流,一下子直击内心。
楚宁直起身时耳尖泛红,却把钥匙塞回衣领冷声道:“自由落体加速度公式需要我写在椅背上吗?”
下课后的轮到两人值日,夕阳把两人影子拉成交错的琴弦:林骁晃着拖把在水桶里划圈,看楚宁踮脚擦黑板。粉笔灰落在她睫毛上,随着起伏动作簌簌飘落,不由得,手上的动作停了,只专注于那抹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女孩身旁,鬼使神差地伸手,拂掉了她肩头的一片白絮。
少女触电般后退半步,板擦从手上掉落,在地上撞出闷响。纷纷扬扬的粉笔灰里,林骁看见她锁骨处的红绳在剧烈起伏,钥匙坠子卡在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像是某种古老机关的心脏。
“你...”他刚开口就被呛得咳嗽,再抬头时只看到仓皇逃离的马尾辫,还有黑板槽里静静躺着的被遗忘的薄荷糖纸——被他午间折成小船的那张。
日子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人一直是前后桌坐着,虽然依旧不太和睦,但那用各种物理知识讽刺的话语听在林骁耳中,似乎也没有那么刺耳。
梅雨季的图书馆角落,霉味与油墨香在电扇叶片间流转。林骁趴在《军事理论》封面上打盹,忽然被钢笔尖戳醒。楚宁将笔记本推过来,某道电磁学难题的解析旁画着滑稽的睡脸,标注是“洛伦兹力作用下的脑电波静止状态”。
林骁看着那个Q版小人,不知不觉就上扬了嘴角,自己真的对枯燥的文化课不感冒,只对军事有兴趣,他也已经和家人说好,不参加高考直接入军营。
但是,身侧的少女,算了,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急。
他摸出颗薄荷糖滚过去,看糖块沿着木质纹路滑向她手边。少女握笔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糖纸,在草稿纸上推导的麦克斯韦方程逐渐扭曲成旋涡状。只不过,在漩涡中沦陷的不知道是什么。
而当林骁故意将椅子后仰发出吱呀声时,她忽然摘下眼镜擦拭,泛红的眼尾小痣在氤氲水汽中格外清晰。林骁一惊,瞬间坐直身体,担心是不是自己太过分,打扰到她学习,惹急了她。
正要说什么,只见她静静将眼镜架上鼻梁,继续埋头于题海之中。
一旁的林骁却有些闷闷的,上不去下不来的感受让他憋屈极了,但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又默默仰躺在椅子上
“知道为什么笔总掉吗?"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每次你踢我椅子,解题思路就会断在薛定谔方程的第二项。”
林骁怔住的动作让椅子轰然落地,惊起窗边白鸽,也让图书馆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厚脸皮的林骁也难得有些尴尬,向大家歉意一笑,默默将椅子扶起。在起身的刹那,他看到早已低头做题的楚宁,耳后的皮肤透出珊瑚色,像他们上周在化学实验室见过的酚酞遇碱时的渐变。
不论多么纠结,时间不会等人。
很快就要迎接高考,林骁和楚宁之间关系好像更好了,但大家都彼此回避毕业之后的事情。
两个第一名,好似两条平行线,毕业之后就再无交集。
毕业典礼上,两人一如往常,只是临别时,楚宁将那根跟随她整个高中也掉地无数次的钢笔送给了林骁,林骁给楚宁一个旧的铁皮糖盒,里面的糖纸变成各形各色的小动物。
他们一人如愿去了军营,挥洒一腔热血;一人如愿考入了清大,追逐心中的物理梦。
军营第五年冬夜,林骁在战备值班室的台灯下展开信纸。钢笔是楚宁送的毕业礼物,笔帽上还留着当年被她摔出的细痕。西北的风砂把信纸刮得哗啦响,他裹紧作训服,在开头写下"楚教授"三个字又狠狠划掉。
“见信如晤:
中科院新发的量子通讯论文我托人找了原文,你说的对,军用加密技术确实需要......”
钢笔突然漏墨,深蓝墨渍在"需要"后面晕染开来。他想起高三那个午后,楚宁也是这样不小心把墨水甩在他新买的球鞋上。少女抿着唇掏出纸巾,蹲下身时红绳坠子从领口滑出来——是枚青铜钥匙。
“我家书房的密码箱钥匙。”她当时这样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里面藏着能让学渣痛哭流涕的东西。”
信纸上的墨渍渐渐凝固成钥匙形状。林骁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糖纸叠成方块是平安,叠成星星是想念。撕开包装时,糖块上居然用钢笔写着极小的一行字:“西北风七级,记得加绒护膝。”这又是新研究出来的墨水吗,在糖块上面都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他忽然笑出声,惊动了窗外巡逻的哨兵。五年间118封信,她总能把天气预报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上次是在讨论黎曼猜想的草稿纸背面,上上次是在解析装甲车动力系统的图纸夹层。
唔,自己这个学渣,好像已经懂得了不少的物理知识了。
只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重逢。
毕业后,彼此只留下联系方式,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但没想到在两人梳理完自己的事情后,默契地开始给对方写信。
五年时间,不同于之前只有楚宁的单方面输出,现在的林骁也能加入讨论了。
两人虽然看起来相隔甚远,但彼此心意相通。
三年后,一次秘密任务,林骁立下大功,但是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继续从事如此高强度的任务。故而接到命令从前线调离,调回京都转文职,成为战区参谋。
不过,随着调令而来的还有一项秘密任务,所以他不能将即将重逢的消息告诉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必须得等他回到京城完成任务之后才能寻找心中的人。
北京深秋的学术峰会,银杏叶贴着市政厅的玻璃幕墙滑落。林骁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钢笔尖在文件上洇出墨点。
“呵,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那帮老家伙们总算干了回人事,让我能提前见到人。”林骁低笑出声。
“关于量子密钥分发系统的政企协同方案……”
他不必抬头就能在准确定位声源——第七排左数第五个座位。这个本能来自军营里用两千个夜晚反复摩挲的信纸上的文字,那些夹在各种稀奇古怪之中的天气预报,如今化作穿香槟色西装的剪影。
茶歇时林骁在咖啡机前精准截住那抹身影,金属糖盒与青瓷杯相撞的脆响里,他嗅到久违的薄荷气息。
"楚教授的PPT第19页,"他旋开镀铬袖扣,露出内衬绣着的量子位符号,"用薛定谔方程类比政务公开的提案,算不算学术浪漫主义?"
楚宁的珍珠耳坠晃出光斑,他注意到她换成了无框眼镜,但右眼尾的小痣仍藏在镜片后。当她把会议手册卷成筒状敲他手背时,钥匙吊坠从锁骨间滑出——系着崭新的红绳的吊坠好似有些不一样。
"林主任倒是学会扣衬衫最后一颗扣子了。"她指尖掠过他翻领上的银杏叶碎片,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八年前操场边的白衬衫上,她也曾这样拂掉他肩头的梧桐絮。
电子屏蓝光笼罩的走廊,林骁忽然摊开掌心。躺着颗印有市政徽章的特制薄荷糖,锡纸在监控死角折射出虹彩:"西北带回来的伴手礼,糖分浓度42%,刚好够听完这个报告。"
楚宁从公文包抽出激光笔,红光点在糖纸上画出傅立叶变换曲线:"改良型C4塑胶炸药含氮量19%,建议林主任下次夹带私货换个载体。"但泛红的耳廓背叛了她,像实验室里骤然升温的硼硅玻璃。
说话间,警报器突然轰鸣,刹那间,林骁本能地将人护进消防通道。黑暗中有钢笔滚落台阶,楚宁的呼吸扫过他喉结,指间捏着不知何时顺走的钢笔,“笔尖磨损度证明某人还在用画抛物线的方式批公文。”
话闭便挣脱怀抱站好,当应急灯亮起时,他们已恢复安全距离。林骁捡起滚到脚边的青铜钥匙,近距离观察,发现匙齿被重新打磨过,恰好能打开他胸袋里的加密U盘。楚宁扶正眼镜时,露出袖口内绣的军用级防伪码——正是他上周签发的新型安防标识。
窗外银杏叶仍在坠落,其中一片贴着楚宁的耳际划过,林骁看见叶脉上极小的墨点组成了二进制代码:1998.6.7。他们相识的那一年。
“可以啊,回京都不提前报告,算盘准备好了吗?”
“楚教授息怒,我跟着调令一起的还有一项秘密任务,不能跟你说,理解一下。”
“那你现在不就暴露了吗?”
“恰在刚才,任务完成了!”
“哦,那还挺正好?”
“这次那帮老家伙可算做了件好事,让我能提前见到你以解相思之苦。”
“别贫了,赶紧完成手边的事,撤。”
林骁顺利交接任务,在京任职,他们两人终于不是相隔千里,一个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一个在繁华的京都只能靠书信保持联系了。
之后,在校方和军方的组织下,二人顺利举办了隆重且盛大的婚礼。
一个军事奇才,一个武器专家。
一人结合实际发现问题,寻找需求;一人深入探索,将想法变为现实。然后再相互讨论,优化产品。
一人长袖善舞,在政坛如鱼得水;一人冷静沉稳,构筑自己的学术高地。
他们相濡以沫一生,为国家奉献终身,唯一的遗憾大概是没有孩子,但他们的精神世界足够富足,彼此相伴,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