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水

故乡的水

我的家在湖南的平江县。这里,没有大江大河,有的是流在各个村庄的无数的小溪流和池塘。

在村庄的小路旁,静静地流淌着一条条这样的小溪,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奔向何方。

到了春天,小溪清澈见底,小溪里的河卵石呈墨绿色,一个一个错综有致高高低低平铺在溪底。两岸田野里的油菜花开的热烈,一如湖南人的性格热情大方。黄色的油菜花逗引来无数野生的蜜蜂在花间采蜜。水稻田里,农民们刚新插的秧苗正大口大口地吮吸着田间的水分而茁壮生长。小溪里有着无数的小鱼小虾。小时候,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唱这样一首歌:“大哥哥好不好,带我去捉泥鳅哦,小牛的哥哥带着他捉泥鳅。”一首充满童趣的儿歌。于是,孩子们一到放学,便纷纷扔下书包,脱掉鞋子,一把跳进小溪里,捉虾米和小鱼。有的用自己制作的一个三角形的渔网状的我们方言叫“浪斗”的带柄的工具逆着水流的方向由下往上捕鱼,有的就直接用手去捉。一个小时下来,孩子们也收获满满的,捉到的鱼虾足以一家人饱食一餐了。孩子们的上衣和裤衩都被小溪里的水溅得湿漉漉的,小手在水里冻得通红,脚泡在水里变得发紫,可这些都丝毫不能减灭孩子们的乐趣。

捉鱼虾累了,孩子们就在水里打起水仗,互相朝对方身上喷水,接着,几个小孩揪在一起,在水里打成一团,年幼的小孩最终承受不了大孩子们的打闹,哇哇地大哭起来,大的小孩见状,纷纷急急忙忙地捡起鱼虾篓子,跑到了岸上,只留下一两个懂事的女生,在帮小小孩抹眼泪。

故乡有很多的池塘。大大小小的池塘,不知道是前人用锄头挖成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池塘的水有点浑浊,二、三十年前村子里的女人们便在池塘边沿上的石阶上洗衣服,她们挥手用臼一捶一捶捶打衣服,然后在池塘里清洗干净,三五个女人一起,一边捶衣服,一边东家长李家短地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家常,谁家孩子考试得了第一名,谁家老公又买了一块新衣裳给媳妇,谁家媳妇又跟婆婆闹意见了。。。一聊就是几个钟头,终于要到孩子放学煮饭的时候,几个女人们才收拾起早已经洗好的衣服,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一夜之间,池塘就长满了荷叶,葱绿厚实的荷叶铺展开在池塘上,清晨,如珍珠般的水珠落在荷叶上,晶莹璀璨,初升的太阳光照射下,水珠折射出一束金灿灿的光芒,分外耀眼。

池塘边的杨柳树压弯了腰,风中柳絮轻飘,如绿衣仙子轻拂飞舞的长袖,好不优雅。

吃完中饭,勤劳的村民们挑着扁担,来到池塘里挑水用来浇灌他们自己种的菜园。在扁担一颠一颠的叽叽呀呀声音里,村民们播种和收获着一年又一年的希冀。

到了放暑假,男孩子们成群结队,光着上身,嘻嘻哈哈地跳进池塘,来一个午后游泳。男孩子们都很聪明,在吃了几口水之后,没过几分钟便轻而易举地学会了游泳。留下不会游泳的女生们在岸上啧啧称羡。几个大男孩看见有女生观看,于是想表现一番,自发地组织起了一场蛙泳比赛,第一个冲到终点的男生在其他男孩子们的呼喊声下,被高高抛离水面,身下溅起了一层层的水花。

小溪和池塘组成了家乡独有的风景,带给村民和孩子们无穷的乐趣。但如今,随着家家户户已经买了洗衣机,女人们已经不再出来在青石凳上面捶洗衣服,小孩子们也甚少跳进污浊的水中游水,随着手机和电子产品的深入人心,也很少有小孩再跳进冰冷的溪水中捉鱼捉虾。可是,故乡的小溪和池塘还是给我们这些带着童年记忆的人无限遐想。

别了,我的小溪和河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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