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下课,二饭二楼的灯亮着。
应该是有寿星在那过生日,从里面传出一阵阵欢呼声,热闹极了,引得路人直呼羡慕,而我却感觉不到。
等到参加派对的人回来,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上裤子上都沾满了奶油,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听他们说,有四位寿星齐聚一堂,本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点完蜡烛吹灭烛光后,其中总会有些调皮的家伙,就拿奶油抹在别人脸上,甚至砸在别人脸上,自然是拿蛋糕砸,四批人竞开始了混战,也难怪他们弄的这般狼狈。噗嗤,洗完脸后,仍如同范进被胡屠户扇了一耳光一样——一刮能刮下一斤油……
周六回外婆家,下午下了场雨,天气转凉,正是打边炉的好时候,炉子端上来,揭开盖,热气腾腾的冒出,圆滚滚的肉丸飘着。大家都吃的津津有味。
表弟在餐桌表现异常兴奋,吃完后,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从冰箱里取出生日蛋糕,放在桌上,坐在中间,兄妹围在一旁,我因年龄过大,不宜挤在他们的行列中,于是站在一旁看着。蛋糕不像以前那样——一个蛋糕加层奶油,顶多再拉个花写个“xxx生日快乐”,现在多了许多花样。
关上灯,插好蜡烛点燃,烛光里映出我小时候的影子。小时候过生日的时候,也是关了灯坐在中间闭着眼,兄弟姐妹还有大人们们围坐在一旁,点了蜡烛就齐齐唱生日歌,唱完中文版,还有粤语版和英语版。明亮的烛光透过我的皮肤我的眼睛,温暖我的心,那一刻仿佛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唱完就许个愿,小时候没啥想要的,就希望爸妈能长命百岁,陪在我的身边。睁开眼睛就要赶紧把蜡烛吹灭,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周围的兄弟姐妹正直勾勾的盯着那几根蜡烛,都想抢在我面前吹灭,每次被他们得逞,心里总是感觉缺了一块,很难受,而当我去吹灭别人的蜡烛时,又能获得快感。
小时候,有次生日蛋糕上插的不是蜡烛,而是一形似莲箭的小玩意,箭顶有根引线,大人们用火机把它点着,稍等片刻,它就噔的一下开了,花瓣尖上还有一根根小蜡烛,大人也依次点燃,随后伴随着的还有音乐,是生日快乐歌的调调,八音盒那样的音色,花心上是像一朵朵蒲公英形状的烟火,花瓣上是温暖的烛光,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排场,跳动的烛光像一张张可爱的笑脸,也在为我的生日祝贺,我就睁着眼睛一直看着它,一会儿,只剩下烛光了,我怀着欣喜的心情把它们吹灭,希望天天都能这样。
虽希望天天都能过生日,但却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在什么时候,不巧的是,妈妈告诉我一个消息——她也把我生日给忘了,我的生日已在昨天就结束了,听到这消息后,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结束了累人的晚修,一个人走夜路回家,萧瑟的冷风吹得我发抖,清冷的白月光照得我心寒,睡觉前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缺了点什么,那天晚上缺了温暖的烛光。
事物都是在变的,蛋糕的样式会变,蜡烛的花样会变,一个人对于生日的感受也会变。寒风呼啸着的夜晚,阴沉沉的,天上看不见有星星,月亮也害羞的躲了起来,回到家里,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坐在写字台前,妈妈接通视频电话,大家都来给我庆祝生日。点燃蜡烛,闭上眼睛,烛光好像没有之前那样明亮,那样温暖,而是黯淡了不少。
最近一次的生日,才意识到已经16岁了,陪我一起过生日的兄弟姐妹变多了,我还多了个妹妹,爸妈的皱纹多了,感觉一切都变了,曾经温暖的烛光,现在都感觉到刺眼,让我目眩。睁开眼看着那跳动的烛光,像一张张邪魅的笑脸,似在嘲笑着我,我感到难受,吹灭了烛光
呼~,吹灭的不是烛光,而是过往。
千茶